白雪皑皑,纵是深夜,府内的院子亦如同白昼般亮堂,脚下踩雪发出的“吱吱”声,异常的响亮,偶尔树上还会掉落片片雪花,南宫雪无心理会,只有小翠好奇地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厅堂内,井井有序摆放着好几张精致的楠木案几,中间的两盆炭火正烧的火红火红,唐慕白就坐着蒲团上,悠哉悠哉喝着茶,身上沾血的衣服早已换下,而陈管家则立在一旁,仿佛是他的随从般。
见客人已到,陈管家立刻吩咐丫鬟们赶紧上茶水和点心。
汪全有些吃惊,唐慕白与南宫家的人并不交好,今日怎的登门了?又见他对自己无视,心里已激起少许的怒气,只是面子上还是显得和蔼可亲。
待小太监解开氅衣,汪全这才盘腿坐在蒲团上,他打趣道:“没想到唐大人也来了,雪儿姑娘怎么没跟咱家说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有什么事呢!”
南宫雪垂下眼睑,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其实我和公公一样,事先并不知道唐大人来了,许是大人见我年纪小,当不得主事人,便没经通传私自闯入我府中,不知唐大人是否也和公公一样,为姐姐的案子而来?”
唐慕白拿起一块方形桂花糕放入口中,冲南宫雪微微一笑,并答非所问,“你府上的点心甚是好吃,看来以后我得常来。”
待口里的糕点吞入肚里,他修长的双指捏起茶盏,浅喝了口,“公公晚上怕是没在圣上身边当值吧?”
汪全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自然是看不上这普通的糕点,所以只喝了一小口茶水,“今晚咱家确是没在圣上身边伺候,不过,当来人禀报雪儿姑娘醒来时,咱家就命人匆匆赶来了。”
他说着,手不由自主摸了下有些红肿的额头,眼神瞬变凌厉,“要不是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咱家早就到了,也不至于这么晚打扰雪儿姑娘。”
还记得,三个月前,他奉命来宣读南宫雪和太子成婚的圣旨,那时的将军府守卫森严,府内各个角落都有人把守,偶尔还会有护卫巡逻,哪像如今这般静寂,从入府到现在,没瞧见一个暗卫不说,就连大门口也只有两人把守。
怪不得唐慕白能不惊动众人,轻而易举地进了府,离了南宫玉的南宫雪,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唐慕白依旧手不停歇,他拿起一块茯苓饼塞入口里,轻拍去掌心的屑末,赞了声,“好吃!”
他舔了下嘴唇,如墨的双眸望向汪全,“汪公公有所不知,戌时圣上曾召我入宫,责令南宫玉的案子由大理寺全权负责,所以我才深夜来访将军府。”
其实是他进宫面见魏帝,废尽口水才说服魏帝把案子交与大理寺负责而已,想到明早大理寺卿得知这事后暴跳如雷的样子,唐慕白就一阵发怵。
任谁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南宫玉的案子不简单,其背后不知牵扯多少贵戚权门,更甚者,怕是与储君之位有关,论所有办案机构,唯有魏帝背后的无影阁最为适合接管此案。
偏偏旁人躲还来不及的事,他唐慕白非要揽上身,他难道不知,将来此案破或没破,他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听了他的话,不但汪全心生疑虑,就连南宫雪亦是诧异地看着他,恐这一世,再也不会按前世的剧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