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蓉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又转了转肩膀。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且行吧!
她抬起头细细的打量了起来,缟素队伍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身着重孝,半低着头,脸面看不甚清,想来这便是沈家目前的话事人沈青山吧。
沈青山后面却是两个看着十七八的男子,眉目清秀,脸面有七八分相似,虽都是一身纯白,但却不见有多少戚容,正左摇右摆的找着舒服的跪姿,这应该是继夫人生的两子。
靠着那两男子身旁的是一袭白衣不施粉黛,相貌明艳,古典秀雅,整个人透着一股端庄之气却不大能瞧出年纪的女子,想来是传闻中的苟夫人。
接下来,便是一位不到二十出头,貌若潘安的男子,早已哭双眼红肿,面孔清减,这位不难猜,定是文蓉曾在破庙里救过的男子,沈家嫡子,沈穆。
沈穆似乎察觉有人看过来,拉着衣袖,擦了擦红红的双眼,抬头撇了撇,见到文蓉,突然一怔,而后眼睛一亮,朝文蓉眨了眨眼,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什么?文蓉目光微动,暗生警惕,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转迅即逝,她想抓没抓的住。
夜色如稠,寒风至,这金碧辉煌的豪门大厅内,子丑寅卯,各种颜色,十足的人间阴阳啊!
跪的越发耳目不清明文蓉,就这般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夜。
.......
旭日东升晨光至,沈家老太爷出殡的节目轰轰烈烈开始。
文蓉一袭孝衣,被人推着,拥着,和着这一群的孝子孙一起出了沈府,上了街道,出了扬州的城门。
这一路的吹拉弹奏,沿途散纸,道旁设祭,张施帷幕,好不隆重。极热其闹,看热闹沿路跟随的百姓也堆成山。
文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脚都有些发酸发胀了,沈家墓葬的风水宝地终于到了
和尚唱过经后,主事人一声令下,抬棺奴仆将棺材放入墓穴,丫鬟也依次将手上陪葬品放入里面。
孝子贤孙也开始哼哼唧唧的哭起丧来。
“有人跳下去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女声响起。
众人皆惊,忙问道:“谁?谁?谁往墓里头跳了?”
“小姐!”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道:“昨日方从关外回来的小姐跳下去给太老爷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