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发绳承受不了太大的拉力,很快断裂。
蹦开的弹力将顾青棠的手腕弹出一出肿块。
几乎在断裂的刹那,顾青棠的心沉到了谷底。
倒地后,桑瑛被手中的东西硌到,看见是发绳,下意识的扔了出去。
顾青棠看见断裂的发绳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红着眼缓缓蹲下,颤抖着将它捡起,整个人濒临崩溃。
“还能…修好的。没事的…没事的。”
她哽咽着自我安慰,心中豁然漏了一大块。
一直支撑着她的那个信念豁然崩塌,只剩一片荒芜。
边鹤意识到不对,想要查看情况。
桑瑛却讽刺着开口:“这都什么年代的破东西了,真土。”
边鹤听见桑瑛的讽刺,忍不住皱了眉头。
“你先回去。”
如果桑瑛继续挑衅,顾青棠的情绪恐怕会更加失控。
他看得出,这个发绳对她很重要。
从回到桑家的那一天起,这发绳顾青棠就没离过身。
“你再说一遍。”
顾青棠缓缓起身,嗓音沙哑,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却倔强的不让它落下。
一如当初。
“我说一个破发绳…”
还未等桑瑛说完,顾青棠就直接捏着她的脖子,将桑瑛整个人抵在墙上。
边鹤来不及阻止,顾青棠已经陷入崩溃的情绪难以自拔。
“破…发绳?你从小就在桑华亭身边,锦衣玉食,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哭一声,马上就会有无数人围着你转。所以,这种发绳…你当然不放在眼里。也许你曾经对某个昂贵心生喜欢,没多久你就可以生厌。你可以永远喜欢不同的东西,因为你占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所以你理所当然认为这些就是你的。
但我不同,这一个发绳,是哥哥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给我的。
你不知道…
因为你占着我的身份,享受着我本应该拥有的一切,你有什么资格说它破。
你有…什么资格?”
泪水朦胧了顾青棠的双眼,她艰难的忍住心中的窒息,泣血般控诉。
一直以来的忍耐,终于在发绳崩断的那一刻崩塌。
她泣不成声,绝望的仿佛被世界抛弃一般。
边鹤想要阻止的手顿在半空,这是第一次,他看见顾青棠的眼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看见。
桑华亭准备下楼的脚步停滞在楼梯口,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顾青棠身上。
那么倔强,那样孤傲,那样绝望。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啊,桑瑛…你拿什么赔给我,你说啊…我只有它了…真的只有它了。”
草莓水晶的豁口十分锋利,顾青棠紧捏着它,细嫩的皮肤被划破,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触目心惊。
“放…放开我…”
桑瑛被顾青棠捏的喘不过气,拼命的挣扎,她害怕极了。
“好了,放开吧。”
边鹤握住顾青棠捏住桑瑛脖颈的手,让她缓缓松了力气。
桑瑛得到解脱,拼命的呼吸,害怕的倒退了几步。
“先回房间,一会我让医生过来看看。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明明被掐住脖子的是桑瑛,边鹤看向她的眼神却没有往日的温情,满是冷漠。
得到解脱,桑瑛头也不敢回的跑上楼去。
听到桑瑛上楼的声音,桑华亭几步躲进了书房,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顾青棠压抑的哭声久久萦绕在她的心头,像一把刀刃,将她凌迟。
楼下,在无人窥视的角落,边鹤拥住了颤抖的顾青棠。
向来能言巧语惹得女孩笑得花枝乱颤的他,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能安抚她的话。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顾青棠不顾一切,埋在他的怀中压抑的哭泣。
他们都紧紧抓住这最后一丝温度。
直至生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