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俞景山已经承诺,不会将青楼的事传回灵溪县,可把柄落在旁人手里,孔迎蓉总觉得不安,母女两人商议后,派人暗中盯着俞家的动向,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目的是让俞静宜同时得罪知府千金和首富千金,消息一经传开,就算俞家的赘婿再有本事,也别想再在云州境内卖出一坛酒,只能求助宋家施以援手。
待两家恢复往来,宋家的把柄就会变成两家共同的把柄,俞家还要反过来帮忙遮掩。
整个计划有一个大前提是,事前不能让俞静宜知道这件事与宋家有关,事后就无所谓了,俞家依附宋家度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不成要同归于尽吗。
依照宋暖姝的设想,只要她不露面,再对陈诗雅和张玉娇说出两家的纠葛,她们便不会在俞静宜面前提及自己。
而俞静宜初到云州城,不认得那两人的身份,更不会想到她与那两人的关系,只见其果,不知其因,如何能为自己辩解。
她对俞静宜再了解不过,面上看着娇软柔弱,实则性情倔强,泼辣得很,即便看出那两人身份不俗,也绝不会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硬碰硬的结果就是把人得罪得更狠。
听陈诗雅说起俞静宜的腿伤,再结合她们二人的反应,宋暖姝便知这件事许是被挑破了,她硬着头皮道:“她是不是对你们说,是我害她滚下山坡的?”
陈诗雅用眼神肯定了答案。
宋暖姝有片刻的慌乱,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计划失败不要紧,至多是得罪了俞家,没什么好怕的,眼下最关键的是挽回两位千金对她的信任。
她默了默,忽地眼眶一红,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愤愤道:“是,她的腿是我害的,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当年是她非要拉我一起上山采板栗,说她能保护我,我踩滑了就拉了她一把,结果她就滚下山去摔断了腿。
因着这件事,这些年,我爹为她遍寻名医,诊费药费都是我家出的,不曾间断,治不好,我也没有办法。
她要求我家负责俞家的开销,我娘二话不说,就与长期合作的供酒商解约,高价从俞家下了酒单。
能做的都做了,她却还是不肯原谅我,想让我和她一样变成残废。”
这些话早在很久以前就想好了,能将她在这件事中的责任降到最低,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免得因为此事惹人诟病。
而事发后,他们家确实大张旗鼓地为俞静宜找过大夫,也付了一部分药费,酒单的事也是真,即便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她自认这番说辞天衣无缝。
不想,陈诗雅却是冷冷一笑,与张玉娇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好一个遍寻名医,诊费药费全包,不曾间断,人家都能站起来了,你都不知道,这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
陈诗雅自觉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她最喜旁人夸她慧质兰心,才思敏捷,行事仗义,嫉恶如仇,颇有其父之风,今日之事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利用的蠢货,跳梁小丑,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若非念及宋家这些年对祖父的付出,她绝不会轻易揭过此事,不过,也仅此而已,从今往后,她绝不会再与这种人为伍。
“诗雅!”宋暖姝不明就里,没能唤住陈诗雅,转而带着求助的意味看向张玉娇,希望她能为自己解惑:“玉娇?”
“你好自为之吧。”张玉娇心里的火气不比陈诗雅少到哪去,不过她读懂了陈诗雅的眼神,让她不要追究,只好忍下。
她扭头吩咐身边的丫鬟:“去,以张家的名义多添一份香油钱,请寺里的僧人准备一份桃花酥送到俞家娘子那里。”
她不想把仗势欺人,偏听偏信,自以为是的名头坐实了!
说完,紧走几步追上陈诗雅,两人带来的丫鬟婆子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脚步飞快,可见气性不小。
“绿翡,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出错了?”宋暖姝病急乱投医,询问自己的贴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