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两个孩子,粉妆玉琢的,我见着就撒不开手。下月就是他们的生辰了,清越五岁就封了太子,清瑶出生就得了封号,你做父皇的心也不可太偏了。”
太后看儿子脸色有些发沉,便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对皇后情深意重,对她的孩子自然看重些。但清宴和清妍也是你的亲儿女,又是难得的龙凤胎,且这两个孩子出落得这样好,老婆子我心里疼得紧。你看我这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能看他们到几时。今日老婆子我就向你讨个脸面,给两个孩子要个封号。”
“母后说得哪里话,母后福寿无边,眼前不过是被时气所累,这么说倒显得儿子儿媳不孝了,朕和皇后惶恐不安。”
沈修一边说着一边想,刚刚母后这番话便是动之以情了,孝字当头怕是不好反驳,如此只能晓之以理了,“蓉蓉儿的事情,确实是儿子高兴过了头,且那一身的莲花香实在难得,儿子头脑一热便赐了‘芙蓉’二字,如今想来,确实是逾矩了。”
顿了顿又正色道:“但清越是朕的嫡长子,且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严于律己,胸有大志,心存天下百姓,是我昭国不二的太子人选,并非儿臣徇了私情。”
说到“难得”二字时,只见太后脸色一阵阴翳,这不是驳她龙凤胎难得的话头嘛,的确龙凤胎难得,但从娘胎来带来的异香更难得啊。
听到皇帝说自己逾矩,便转回了一些笑脸,哪知后又是一番理直气壮的陈词,脸色直如晴转多云又转暴雨,“如此,皇帝便是打算驳了我?”略略嘶哑的声音更加透露着怒气和不满。
“儿子不敢。儿子想着清妍孝顺懂事,又知书明理,心里也疼爱得很,就由容妃拟个封号,报于我过目即可。至于清宴,若皇子给了封号又不是太子,小小年纪便要离宫别居,朕心里不舍也不安,暂时先等等吧。倒是容妃,侍奉朕和太后这几年尽心尽力,诞下一双儿女也是劳苦功高,便晋为容贵妃吧。”
沈修怕太后真气坏了身子,一气呵成地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容妃忙带着一双儿女谢皇帝恩,谢太后恩。
“小林子,送容妃和皇子公主回鸾鸣宫吧,好好准备下月的册封礼,朕和母后还有话要说。”
“是。”小林子让了让一大两小三位主子,懵着脑袋往外走去,心想陛下今日这一番话婉转曲折却又入情入理,直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师父荣养去了,自己虽也伺候着这位主子多年,却始终无法将他深沉的心思摸清一二分。
“哎,且得修炼着呢。”小林子心里哀叹道。
“母后,没有封清宴,您是不是生儿子的气了?”沈修坐到太后床前,轻声问道。
“哼,你如今是皇帝,我不过是个惹人厌的老婆子,再没人听话的。”太后知道儿子要说心里话,虽嘴上不满,却抬手挥退了殿内的下人。
“母后这就是怨儿子了。儿子是偏宠了皇后和蓉蓉儿些,可这也没有办法。”沈修摊了摊手,“母后当年也更疼爱齐王的,儿臣也未抱怨过。”
望着儿子脸上狡黠的笑意,太后一阵气结,“你……你这是记恨了?你弟弟小时候身体不好,我费了多少心血才给养活的,自然疼爱些,你是哥哥,这都要与弟弟置气?”
“朕当然不会与攸弟置气。可蓉蓉儿实在可爱,儿子真心喜欢。但儿子自问这些年也没有亏待容妃和她的子女,清妍知书达理,朕也是很喜欢的。若她因为这个与妹妹争风吃醋,倒要叫朕失望了。”
“你这张嘴,明明是偏疼,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太后摇摇头。
“但是母后虽疼爱弟弟却未废儿臣而代之,始终对儿臣寄予厚望,儿臣心里十分感激母后的支持和栽培。”
沈修起身郑重地对太后做了个揖,“正是因为如此,儿臣也愿意像母后般疼爱弟弟,只愿他一生平安顺遂。”
“你这是做什么?你与攸儿都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会如此偏心!”
见儿子定定地望着自己,太后心里转了几转回过味儿来了,“你放心,虽然我曾有意宓儿给你作正妃,但现如今皇后已立,且孝顺贤惠并无错处,太子也是你满意的。我并无意让你行废立之事,只是容妃毕竟是我娘家之人,为了邹家我也希望她地位稳固些。”
沈修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此便把话说明白了,“朕以天子之名起誓,只要容妃和邹家循规蹈矩,不行悖逆之事,朕必善待舅舅和邹家表哥,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
“如此我便放心了,我也会约束容妃,约束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