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這麽說，李宁薇唇邊勾起一抹淺笑，施施然走了出來，“伏主事現在可信了？”

絕世有佳人，傾城又傾國。

白裙翩躚，明眸皓齒，笑語嫣然。

此時的李宁薇，和“毀容”之前的她，確實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連忙揉了揉眼睛，李宁薇，竟然真的恢復容貌了。

“你……你的臉……”伏榮毅不敢置信。

許夢語也是一臉凝固。

李宁薇彎起唇角，“前幾日誤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臉上生了些許熱毒，商陸神醫妙手回春，已經幫我治好了。讓朝凰書院的主事誤會一場，是我的失誤，慕兮在這裏給伏主事賠個不是。不好意思，讓你特意，白跑了一趟。”

加重了特意兩個字的音，一語雙關。

伏榮毅勉強維持著一臉僵笑，“不礙事，葉姑娘沒事就好，恭喜恭喜。”

“其實伏大人如此盡職盡責，不畏強權，我非常敬佩，這世上像伏大人這樣的好官，太少了。”李宁薇笑吟吟看向他，伏榮毅被誇的額頭冒汗，總覺得有什麽不對。

而李宁薇已經看向許夢語，笑吟吟說道，“許小姐今日前來倒是提醒我了，無顏女不配位列九品，如今朝凰書院裏被毀容的閨秀，倒是還有一個——永和公主，皇甫湘。”

說著，又看向伏榮毅說道，“伏大人如此不畏強權，一定不會因為皇甫湘是公主，就不敢把她趕出朝凰書院對吧。”

“這……公主的臉，會治好的。”伏榮毅顫抖著說道，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坑。

李宁薇彎起唇角，“禦醫都說沒救，張貼皇榜至今也沒人能救。除非永和公主現在立即變得和毀容之前一模一樣，否則伏大人您怎麽能認為公主就能治好呢？”

反諷。這是伏榮毅剛才說的話。

“難道伏大人不敢了？我這等無權無勢的小女子，伏大人要罷黜。真正沒資格位列九品的人，伏大人卻要裝作沒看見，還真是好一個不畏強權。”李宁薇似笑非笑。

南宮凜的聲音淡淡傳來，“公主殿下你得罪不起，本世子的人，你就隨意欺負。看來是我太好惹了。”

他剛從都察院回來。

伏榮毅嚇的腿都打顫了，你就是個誰沾上誰倒黴的煞星！誰敢惹你啊。

“世子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南宮凜盯著他說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怎麽來我這的，怎麽去找皇甫湘。第二，明日早朝見。”

前者，得罪皇甫湘。但後者，就等著都察院參你，輕則罷官，重則牢獄之災，甚至沒命。具體情況，視他屁股底下有多幹凈而定。

伏榮毅想了想自己這些年貪贓枉法、欺男霸女的各種罪責，這要是被查了，這輩子就別指望出來了。

“我……我去找公主！”

橫豎都是一死，還是晚點死比較好。

伏榮毅倉皇而逃，一刻也不敢繼續待在這裏，許夢語等人也只得垂頭喪氣離開。

李宁薇看著南宮凜一句話就把伏榮毅嚇跑了，不由嫣然一笑。

這家夥還真是個人見人怕的禍胎。

四目相對，南宮凜走到李宁薇面前，脫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外面風大。”

李宁薇抿唇嗯了一聲，和南宮凜並排走了進去。

“都察院可是事務繁忙？世子近來日日都去。”李宁薇問道。

南宮凜淡淡說道，“江南逆黨案近日結案，處決的告令要我批定……”

“喔，那廢太子，皇上怎麽下的旨意？”

“貶為靜安王，守皇陵五年。”

“還保留了一個次品王位，不過守陵五年，也就沒機會參與奪嫡之爭了……”

……

兩人的說話聲，隨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門外，朝堂，國事，天下。而門內，只有他們彼此並排的身影，一步步走遠，還將會走更遠更長的路。

雲笙別院南樓，李宁薇看著手中的書簡若有所思。

這是都察院調查的無名女屍綠蘭的資料，這個人很簡單，沒什麽特別之處，但是有一條引起了李宁薇註意。

綠蘭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名為綠珠，也是永和宮的宮女。

前一段時間被公主毀容的宮女之一。

被毀容的綠珠，被剝皮的綠蘭……

仿佛都在印證她的猜測，這就是那個換臉之法。普天之下，唯獨自己和葉婉柔知道。

皇甫湘能夠知道，除非……葉婉柔出現了。

而且這一次從茗畫入手對付自己的計謀，一點都不像皇甫湘一直以來以勢壓人的作風。

這種城府，這種手段，這種眼力，都讓李宁薇想到一個人，一個她重生至今遇到的最難纏的女人——葉婉柔。

葉婉柔當時逃跑，李宁薇就想過她一定會回來。

這樣一個敵人，要是被通緝能抓到，李宁薇倒是要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