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要努力！”耳畔回响起凌沫雪离去时的寄言，想起两位朋友的黯然退场，想起二师父所受的冤屈，牧小十望向气焰煊赫的高芸，忽然再忍不下去。胸腔中仿佛烈火燃起，力量迸发一瞬流遍全身，灼得血液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

头疼起来，浑身疼起来，有不知名的东西似要爆体而出，撑得她几要炸裂。牧小十重重跪下，抱着脑袋，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高芸以为她是要认输，冷笑数声：“臭丫头，现在知道怕了？”

滚烫之意如炽热岩浆，冲得脑袋，冲向四肢，牧小十痛得忍不住，一声大叫，猛然抬眼。眼底红光暴起，眉目间骤然现出一道黑色菱花印记，与此同时背后黑气大盛，展出两只庞大的黑色翅膀影像。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rs;。朗朗晴空忽地漫起乌云，遮蔽向天日，闷雷一声接一声。

高芸未料到如此巨变，她毕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儿，害怕了，吓得僵在原地，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什么东西？你别过来！”

牧小十双目猩红，体内妖性大发，全然失了控制。脑中响起一道声音，又陌生又熟悉，带着令人沉溺的蛊惑，“杀了她，区区蝼蚁也敢在你面前称强！不需隐忍，杀了她”

双目漫上血色，看什么都血红一片。力量自丹田之处蓬勃而出，源源无尽，仿佛能将这个世界摧毁。所有神经都传达着愤怒，所有细胞都叫嚣着复仇。脑中支离画面不断，每一幅画面都染了血，冲得她脑中阵阵爆裂。

天际惊雷一声响过一声，乌云如浪涛翻腾，轰隆轰隆。

脑中声音不断引诱着，蛊

蛊惑着，杀了她，杀了她

牧小十再忍不得，大叫一声，手扬起，磅礴力量自掌心冲出，直击向高芸。

高芸虽然又惊又怕又怒，但还能挥剑格挡，剑芒闪烁织就光墙。然而那雷霆一击岂是她所能阻挡。只见气劲撞来一瞬将光墙击碎，贯向墙后的她。

劲浪扑面而来，高芸抬眼，却已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觉如同铜墙铁壁扑下，在她尚未觉到疼痛之前，身子已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跌下擂台，滚出数丈远，方才止住。俯伏于地，七窍流出血来。

天壤之别，只在一瞬之间。刚才有多少风光，此刻便有多少狼狈。

“当当当”锣声急急敲响，第一局比试时间到！

华山派弟子慌忙围上来，将高芸扶起，为她运功疗伤：“师妹，你不能有事，你千万要撑住。”

见爱徒重伤垂危，慎独道人大怒，提剑翻向场中，长剑扬起，贯全力刺向牧小十：“还我徒儿命来。”慎独道人成名已久，又因暗地与清虚观与云虚子较劲，这些年不曾有丝毫懈怠，武功确乎不差。而这一出手便用了全力，其意在取牧小十性命。

台上宫千行等人见状不妙，试图出手制止。然而变故突然，双方距离又远，宫千行如何能阻住？

慎独道人目露杀气，剑势破空而至，一剑狠刺牧小十心脏。这一招迅疾又狠辣，牧小十怔忡间竟不知躲开。

剑尖抵上她心口，有轻微的压迫感。牧小十微微转动眼珠，血红着瞳子看向他。

慎独道人大惊，掌心贯力，再度刺去。然而却似刺在铁板之上，不能前入分毫。面上有了恐惧，握剑的手抖起来，他大叫道：“妖，她是妖孽。”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妖，是妖”

妖！

一字惊醒梦中人，一字唤起往日血的记忆。牧小十又记起雪玉儿，记起那漫天飞箭，记起同类倒下去时汩汩而出的殷红的滚烫的血，记起那句古老的话，人与妖，不两立！

慎独道人犹不甘心，扬起一剑再刺来。她抬手，抓住了那寒意森森的利剑，然后手腕轻轻一转。“啪”的一声，长剑折断。

人群慌张后退：“妖，真的是妖。”慎独道人的武功何种程度大家很清楚，而他灌注全力的一剑却刺不动对方丝毫，那锋锐宝剑落在对方手中如同纸板，一抓就中，一折就断。如此手段，岂是人类可为？

满场震惊！但既是能受邀参加此次比试，诸位侠士又岂是窝囊无能之辈？当即有人翻身跃向前，拔剑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怕，她只一个，一起冲上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