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
虽然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当看到了交战双方的身影之后,浅井长政还是忍不住略微有些惊奇。
其中一方是身高接近四米,人立而起的马型妖怪,它看起来非常像是他认知中,那个来自幽冥地府的马面的形象。
在尼朋,黄泉冥府之中有名为牛头和马面的勾魂使者,这点和震旦传说非常相似,有一些法力极为高强的阴阳师会以灵石或其他宝物为交换条件,与其签订契约。
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则会以祭品召唤其帮助自己战斗,虽然它们名义上是隶属于阴阳师们的式神,但本质上这其实是一种雇佣关系。
但并不是所有阴阳师都能强大到和勾魂使者交流,也不是所有阴阳师都能支付得起代价。
所以渐渐的,也有一些阴阳师另辟蹊跷,他们会使用家养的牛马和灵石作为原材料,再经过特殊手段将其转化为式神,以此来充面子,并且这种法术迅速的在阴阳师们中间流传开来。
由于制作的过程往往充满了血腥和黑暗,所以转化而成的马面基本上无一例外都残暴且嗜血,噬主的也并不少见,与其说像式神,其实更像妖怪,所以后来阴阳师们基本上都管它们叫马头鬼。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种马头人身的家伙虽然外表极为相似,实际上战斗力却往往相差很多。
由阴阳师制造出来的马头鬼,怎么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勾魂使者?
眼前这头马型妖怪,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因为除了拥有一对儿散发着绿光的眼睛以外,在它的马脑袋上,赫然多出了一对儿闪烁着绿色光芒,代表着它妖怪身份,同时也是它相当一部分力量所在的鬼角。
一般来说,鬼角的体积越大,颜色和质地越纯粹,它的主人的实力也就往往越强,在交战之前,这也是一种粗略的判断对方实力的方法。
当然了,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大部分中下级妖怪们,真正高级的妖怪,往往有一种到数种独特的法术和天赋,那是无法通过鬼角来观察到的。
更有甚者,隐藏起自身的鬼角,乃至于幻化成人类的外表,也不算是非常罕见的。
比如说他在刚刚降临这个世界之后所遇到的鬼女红叶,除了过分艳丽以外,她的外表和寻常女子并不多少区别。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看来,这头马面的实力要比当初的大猪妖更强几分。
它那异化的利爪中正拎着数米长的,带着锯齿的超巨型木棒,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大坑,激荡得烟尘四起,显示出了它所拥有的强大蛮力。
也不知道它是哪个阴阳师的式神失去了控制,一看它武器上面粘着的种种内脏的碎片,浅井长政就知道它已经至少已经杀了四五个人了,而周围地上还有二三十具尸体,从尸体上的种种痕迹来看,说不定都和它有关。
另一方的身型则相对要娇小得多了,那是一个做浪人打扮,黑发如瀑的年轻女性。
她的面容略微有些偏中性,但毫无疑问要胜过浅井长政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所有女性,关键的是她的双眼并不是黑色,而是如大海般的淡蓝,似乎具有异国的血统。
她看起来年纪应该比他稍大上几岁,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浅井长政顿时来了兴趣,一名漂亮、实力强悍,而且疑似拥有异国血统的姬武士,这在尼朋实在是非常非常的罕见啊。
先不说她身上的异国血统源自于谁,大部分武家的女儿,其实都只是用来和其他武家通婚,以维持彼此关系的工具而已。
根本没有人会让她们奔赴战场,毕竟培养一名合格武士的花费可真的不算低,哪怕对于武家来说也是如此,他们又何必浪费在注定要嫁到其他家的女人身上呢?
而且这名姬武士看起来还很富有,铠甲、护手、护腿、战裙、战靴,这一系列装备对于普通的武士来说是非常昂贵的,更别提这套装备看起来还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价值必定更高,她毫无疑问是个小富婆。
相比之下,只穿了一件轻甲的浅井长政,看起来无疑要简陋了很多。
当然了,有土甲术在身,他的防御力也未必就比对方弱多少,而且他的法术护甲还是不需要任何维护费用的。
最让浅井长政感觉意外甚至有些惊叹的是,她手中的武器赫然是一把超过她身高的巨型长柄镰刀。
如果它的空心的还好,但如果是完全由金属所制成的,那这样笨重的武器,普通人光是拿起来都会很吃力,更别提当武器了,它可要比僧兵们用的薙刀更加沉重。
可是此刻这柄巨型镰刀,在她的手中却显得很是轻盈。
她正一边躲闪着马面的攻击,一边看准机会展开反击,在浅井长政朝战场前进的这段时间里,马头鬼没有击中她一次,反而被她接连数次伤到了大腿和后腰,看起来似乎她正占据着上风。
但浅井长政却不会单纯的认为她一定能赢,因为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她不可能一直闪躲下去,她的攻击对皮糙肉厚的马头鬼能造成的伤害很可是马头鬼手中的武器比她的腰都要粗,只要击中了她一次,她就算不死也要重伤了。
马头鬼可以犯很多错,因为它能承受得住,可如果姬武士有一个不慎,她就必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浅井长政深吸了口气,握向了腰间另外一把长刀,他开始准备全力战斗了。
浅井家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武艺精湛,将来必定能成为一名强大的武士,但哪怕他名义上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真正擅长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刀法、枪法,亦或者骑术,而是双刀流!
生活在战乱的尼朋,生活在这个充满下克上的时代,哪怕是曾经纯真的少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野望和秘密啊。
“喂,那边的武士大人,看这里,看这里!”
浅井长政豁然转身,看向了西南方一个角落里,正有个人蹲在残破土墙后朝他招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