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玥脑袋里乱糟糟的,想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这乱糟糟的局面,假装打了个哈欠:“阿彩,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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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的书房内,柳池风冷着脸坐在桌子后,靠在椅子背上,静静听着阿木的汇报。
阿木低声说道:“主子,查清楚了,是公主身边叫珊瑚那个宫女私自熬了参汤,又下了药,公主对此事并不知情。”
柳池风凤眸微眯,声音低沉:“确定?”
阿木答道:“是,属下确定。公主想必也知道了。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阿彩把珊瑚教训了一顿,堵了嘴捆了起来。属下听阿彩说明日要送她回宫,交给太后。”
柳池风微微颔首:“既如此,明日你提了那宫女进宫,当着太后的面处置了吧。”
“是。”阿木拱手应是,又问:“公主那里,可要派人盯着些?”
“不必,你先下去吧。”柳池风说道,闭上眼睛,伸手按住眉心用力按着。
阿木应是,转身静悄悄退了出去。
柳池风睁开眼睛,把手举到面前,看着手指上那粗粝的厚茧,不知想起什么,眉头微蹙,眸色晦暗。
半晌,柳池风磨着后牙槽低声吐出一个词:“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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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春光明媚,摄政王府的后花园内,一大簇一大簇粉红色的樱花开得异常娇艳,惹来许多蝴蝶围着枝头翩翩飞舞。
和后花园仅仅一墙之隔的院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院内光秃秃,别说一枝花,一颗树,哪怕连一颗草都见不着。
本应越过墙头伸进院内的樱花树枝齐齐断掉,从那还泛着绿的断口处看得出是新砍的。
屋内,床上面朝里躺着的女子眉头微微皱了皱,翻了个身,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压在了身下,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肌肤胜雪,细腻如凝脂,五官精致,眉目如画,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微微颤了几颤,眼睛终于睁开。
沈君玥仰面朝天,呆愣愣地望着头顶上古香古色,却灰突突的雕花床顶,一双黝黑微微泛着水光的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神情茫然。
睡了一觉醒来,还在这。如果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像她睡前祈祷的那样,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发了会儿呆,沈君玥微微侧头,看着灰不溜秋的床幔,眉头皱了起来,没有颜色的世界,可真丑。
想到昨夜一穿过来,就差点儿被掐死,沈君玥无奈叹了口气。
要掐死她的狗男人是她目前的便宜夫君,是书中唯一可以和男主抗衡的强大所在。
书中对柳池风的评价,权势滔天的大反派,人绝美,功夫极强,身世超惨。
还很变态,沈君玥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她脖子现在还疼着呢。
差点儿被掐死也就算了,她居然是个色盲,还是个全色盲。
全色盲就不说了,还间歇性发作。时好时不好,更折磨人。可真够悲催的。
沈君玥有些生气,用脚把被子踢蹬掉。
阿彩听到动静,走过来撩开床幔:“殿下,您醒了?起来吃早饭吧,已经备好了。有您爱吃的小笼包,红烧排骨……”
听着那些好吃的,沈君玥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点头坐了起来。作为吃货,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吃饱了再说。
可片刻之后,沈君玥坐在桌前举着手,久久下不去筷子。
她一直以为,对食物来说,味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色才是最重要的。面对这一桌子灰叽叽的食物,实在是没胃口。
“殿下,您吃点吧,您都瘦成什么样了。”阿彩一脸焦急地劝道,“不然,您闭上眼睛,阿彩喂您?”
沈君玥摇摇头,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又端过一碗灰不拉叽的粥,开吃。不就是没颜色嘛,闭上眼睛嚼不就完了。
一顿饭下来,沈君玥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靠着脑补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早饭。
吃过早饭,沈君玥不太想动,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
到处都灰突突的,她突然没了斗志,有点儿不太想折腾了。
阿彩看不过去,上前拖起沈君玥就往外走:“殿下,太医可交代了,您身子弱,要多走动多晒太阳。”
被拖着出门,沈君玥以手做伞遮住太阳,看了看寸草不生的院子,问阿彩:“这院子怎么光秃秃的?”
阿彩扶着沈君玥往外走:“原本种了些花花草草,是您说放在您眼前浪费了,奴婢就叫人全都挖了,移到花园去了。墙头上那越过墙头的樱花,奴婢怕您看着闹心,也叫人砍了去。”
沈君玥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不用砍了,由着它吧。”
两个人慢悠悠一路走出了院门,在后花园里闲逛。
沈君玥环顾四周。柳树灰突突,花儿灰突突,连阿彩的脸蛋都灰突突,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
这么活着,好像真的没什么意思。
不然按照剧情线走?早点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了呢。
嗯?怎么回事?
沈君玥揉了揉眼睛,睁开再看,眼睛突然亮了。
花儿红了,柳儿绿了,连阿彩脸上都有喜气了。
她眼睛这是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