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其唐捧着茶杯，手心被烫的发热，手背却依旧冰凉。

罗岩死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那句话更是深深扎着夏其唐的心。

“我早就知道你是皇上……”

那时的罗岩面目狰狞，鲜血从口中冒出，却还是满脸的笑意。

那笑脸瘆得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似乎在说，他就算死了，也会化成厉鬼回来。

但夏其唐从来不信鬼怪之说，他心里清楚，所有的苦难，除却天灾就是人祸，而景龙邦的兴起，也一定是有人一手策划，但这幕后黑手就是罗岩么？

夏其唐低下头，深黑的眸子望向手中茶杯，那小半杯茶水跟着马车一块儿摇晃，却泼洒不出。

水剩的不多，即便马车颠簸，这所剩无几的水也在可控范围内。

夏其唐撩起车帘，将那杯底的水泼向窗外。

“只要想办法握在手里，就可控。”

夏其唐喃喃自语，虽然他心头，仍有一蒙蔽之处尚未揭开。

一旁的魏忠贤却对这一切懵然不知：“皇上，是不是这茶叶不好？”

夏其唐望向小魏，微微一笑。

“茶还可以，就是凉得太快，再给朕倒杯热的吧。”

……

自夏其唐回京后，朝堂竟一连安宁了大半个月。

天气越来越冷，内务府开始往各宫送炭。

这日，夏其唐正盯着那通红的炭火发呆，却听阵阵脚步声传来。

“皇上怎么不关窗？屋子里的暖和气儿都给放出去了。”

是如夜。

夏其唐抬头瞧了她一眼，复又望向那炭火：“哦，开一扇吧，都关上太闷了。”

开窗是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但夏其唐并没做解释，此刻，他心里正想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还是一无所获？”

许久，夏其唐缓缓开口。

“这实在不是属下的长处。”如夜无奈摇头。

自交州回来，夏其唐就一直怀疑，朝内的臣子有外心，否则那罗岩怎会早早便得知自己离宫，并做下那么周密的准备？

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这是夏其唐最担心的。

历代帝王，无一不是在惊梦中度过一生的，这事他十分清楚，只是他没想到，这份夹带着恐惧与激动的心情，这么早就会到来。

但要找出暗处的敌人太难了，如夜是宫里的护卫，李白是宫外的将军，而朝中的内应，没有。

他需要人，太需要了！

“季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季大学士做事仔细，他选出来的人，自然都是个顶个儿的人才。”

夏其唐点点头，站起身来：“咱们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