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杯里哪还是酒,杯子轻易被碰倒滚落在她脚边,她拾起杯子一看,杯底只剩下浊泥。听琴的,喝酒的,都变成了初生婴儿,范无赦知道她不喜看这些,不一会儿,又将此恢复了原样,花木槿看着变换的阁楼,不解的问道“炭头,这怎么回事?”
“世人常常被表象迷惑,因而深陷其中。老大,这句话是你说的,你曾经常常在望乡台看人界,故而对凡人自是最了解的,所以你才设下忘尘阁,因为里面有凡人最想要的欲望,威逼不如利诱。适才你在门口看到的那位是孟姜,弹琵琶那位是孟庸,跳舞的是孟戈。三位皆是画皮鬼,生前都是青楼出生,死后就在忘川河附近,“死性不改”的做回老本行,那段时间真是把冥界搅得不安生,大多数鬼差都玩忽职守,只为一睹这三位芳容。后来这事被鬼帝知道了,就命老谢同我前去查探,说来实在可恼,我们既要去人界抓鬼,又要理这些琐事,频频想起来就闹心的很。就在老谢要把这三个祸乱冥界的画皮鬼捉回去定罪时,你却前来阻止,说让她们将功折罪。”
“这么说起来以前的我还是挺深明大义的。”听了范无赦的话,她对曾经的自己愈加好奇。
“这是自然,我对老大的敬仰就犹如这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我自……”
花木槿听着这老掉牙的词儿,不觉一阵恶寒,忙打住他“停!停!停!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你这厮刚刚还在嫌弃黄泉路上的鬼差,现如今自己也开始了,是不是你们冥界的人都喜欢这招,能不能换个说辞?”
范无赦有些无奈的摇摇自己黑黝黝的头,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她说“没了,老大从前就说过这句。”
她无奈的抚抚额头,对原先的自己有多大的期望,现在就有多大的失望,原来这话还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也不知会是谁被自己用这话哄得团团转。
“上神……”原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孟戈,看见朝思暮想的心尖人儿,自是息了跳舞的心思,走到她跟前施礼,只见俯身之际那玲珑有致的身段,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头秀发轻绾紫玉月牙簪。
这让身为女人的花木槿也不由的吞了吞口水,范无赦见自家老大看直了眼,便在后面轻轻的拽她的衣角。这才回过神来“姐姐长得好生漂亮,不过……”她故弄玄虚的顿了顿,这让孟戈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心乱得眼睛开始四处扫。“不过,须配上我这和田玉才完美。”说着她就取下腰间的玉佩,温柔的戴在孟戈的腰间。这是她在云照国当皇后时的配物,听说这块玉价值连城,就这样随随便便的送给旁人,要是冼韶华知晓了,定要吐血三升。因为这哪是凡物,而是蓬莱岛吸天地之精华的仙石打磨出来的,能延年益寿,只有蓬莱岛夫人才有资格佩戴。
孟戈被她的举动惊着了:虽然上神在还没历劫前对自己也是不错的,但只会在言语上说几句客套话,如今她历劫归来,不仅对自己关心有加,还送我如此珍贵的仙物。难道……想及此,孟戈不禁眼露春光,更显楚楚动人。
范无赦暗叫不好,于是推着花木槿往孟姜那边走“老大,孟姜想你想的打紧,天天念叨你何时回来。”
“可,可是……”花木槿有些茫然的看看身后的孟戈。
范无赦有些无奈,便想了个说辞“孟戈你看看你的眉毛好像掉色了,还有那眼睛都快没了,还不赶紧回去画画,就说你们这些画皮鬼麻烦,拿人界时间算的话,一天有十二时辰,你们有八个时辰都在画皮,到底能帮孟婆都少忙啊!”
孟戈一听,连忙跑回内阁,褪下人皮细细的画起来。
看见美人跑了,花木槿有些怪罪道“你这黑鬼,人家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哪里掉色了,捉弄人……呸!捉弄鬼很好玩吗?”
范无赦看见“沉迷美色”的老大,有些“恨铁不成钢”,神神秘秘的对她招招手,花木槿一脸疑惑的俯下身凑到他耳朵跟前“老大,你知道孟戈的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