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脸上有些不自在了,她连忙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并拿起身旁的拐棍,似是摸索又很熟悉的走到桌边,“让你们见笑了。”说着就用手费力的去摸杯子。
花木槿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发现孙大娘看不见,于是接过她的杯子,“大娘不用客气,我们自己来。”随后扶着她坐下。
孙大娘寻着声音转过头,“招待不周,多多担待。”
冼韶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孙大娘,“大娘,请问孙小郎去了何处?我们有要事找他。”
孙大娘先是一阵咳嗽,想是见外人在场,竭力憋住,却适得其反咳得越重。花木槿连忙端过茶水递给她,还一边拍打着她的背。
好一阵后,她才顺过气虚弱的说,“谢谢,二位还是不要多待在这,省的老妇人将病气过给二位。”孙大娘耳力是极好的,她知道屋内现在有两位客人,所以就直言,“都怪老妇人不中用,拖了冉儿的后腿,今日本该在翰林院学习,却因为老妇人病况加重,他只能放下学业,去替我抓药。”
孙大娘一说到自己儿子如今在翰林院学习脸上就浮现出慢慢的自豪感,于是接着说,“我家冉儿从小就孝顺,只不过前些年空了些赌债,许是菩萨显灵,冉儿从去年开始就如脱胎换骨般,不仅考上翰林院,也还将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老婆子我给救了回来。若不是因为他能请到有名的大夫,恐怕世上就没有老妇人了。”突然发现自己说的太多,孙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住了,许久没有客人来,老妇人竟和二位公子话上家常了。还望二位不要嫌老妇人唠叨。”
“不会,令公子的文韬在下也很敬仰,大娘能和我说这么多,也还让我想起了去世的老母亲。”花木槿拍拍她的手背,又接着说,“既然孙小郎不在家,我们就先告辞了。”
大娘扶着桌子慢慢起身,“家里有些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二位的,既然你们都有事,老妇人就不多留了,等冉儿回来,我会知会他一声。”
“有劳大娘了。”冼韶华自小就被冼岛主教导得知礼数,即便孙大娘看不见,也习惯性地对她行了礼告辞。
这样一来一去,就到了正午,他们找了个摊子准备吃碗馄饨,整个路边摊就形成了这么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两位身穿华服,气宇轩昂的公子哥儿坐在油腻腻的桌上吃馄饨。
“我真没想到,堂堂的上神居然也会有一天窝在路边吃馄饨。”冼韶华娴熟卷起袖子,将扇子插在后面准备吃。
花木槿才没他如此讲究,直接拿起勺子一口一个,听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直接就打断,“别说话。”她心想:以前跟谢必安来人界办事时,最爱的就是路边的馄饨,即便那时候根本不用靠进食来补充体力,却十分喜爱人界的美食。不一会儿,一碗馄饨就被她吃完了,她招招手大声喊道:“老板,再来一碗。”
话音刚落,花木槿就注意到冼韶华的眼神,他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我只是胃口大些,你也不至于如此看我罢?”
冼韶华眉头紧锁的更厉害了,“你没闻见?”
花木槿疑惑的抬起手使劲的向自己的腋下问问,“什么?”
“孙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