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既然问我意见，肯定不是强人所难之辈。砚儿有自知之明，实在不配做少主的徒弟。还恳请少主允许我与年年二人，做两名婢女，侍奉少主左右。”林景砚跪在地上，一直没有抬头。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产生了我不会杀你的错觉？”帝九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你要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自然是少主您的，只是……”林景砚咬唇，一字一句道，“我若拜少主为师，我的价值就到此为止了！”　　　　“哦？”倒是很意外她会这么说。　　　　“砚儿认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去才是人唯一的目标。而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够活下去，所以无所谓正魔。天衍宗既已在危难关头弃我们于不顾，我们自然不会再傻乎乎地信任他们。”　　林景砚小心翼翼地瞄了帝九一眼，见他并未再动怒，便继续说道：“我们既然决定效忠少主，便会为少主谋划长远的利益。砚儿无惧生死，为了少主更能抛头颅洒热血，两肋插刀，所以砚儿想到一个既能报复天衍宗，又能报答少主恩情的主意。”　　　　“继续说。”帝九语气淡漠。　　　　“自古正魔不两立，少主与天衍宗的纠葛又深。就算少主不理会他们，他们也会打着各种旗号来骚扰少主。所以眼下，让我们回天衍宗，我会与年年相互照应，与少主您里应外合，定能一举剿灭这帮自诩正义的伪君子！”说到最后，林景砚右手握拳，神色坚定，大有将军凯旋的气势。　　　　一番话说完，帝九尚未有表示，门外倒响起了一阵掌声：“九弟，你这次抓来的人，倒挺有意思的。”　　随后屋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那种自然的状态，就好像这里是他的书房一般。　　　　林景砚没有漏掉帝九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心里便对此人有了深深防备，即便他现在好像是能够拯救她的稻草。　　　　“六哥。”帝九对他并没有多少恭敬。　　　　玉沧澜似也不在意，只是对林景砚说道：“小东西，你想做我九弟的婢女？”　　　　林景砚低着头，没有说话。　　　　玉沧澜等了又等，不见她回答，身体往椅背一靠，大笑道：“你这个态度，和老九倒是挺相配的。”　　　　林景砚和帝九默契地都没有理他，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玉沧澜：……　　　　这时门外又闪进一道人影，白衣折扇，风度翩翩：“六哥，你就别来自讨没趣了，自从你恶作剧在九弟的酒壶里加了苦味草，你就该知道，他是不会原谅你的。”　　　　玉沧澜不以为然，却也懒得辩解，指着此人的鼻子道：“老八，你也来凑热闹？”　　　　后者一脸和煦温暖，只是说出来的话让林景砚遍体生寒：“九弟难得回来，一回来就带来两个不错的炉鼎，我自然是想来碰碰运气。怎么样九弟，跪着的这个我看你宝贝的紧，那你就把躺着的那个送给八哥？”　　　　魇帝有九子，各有大道，互不干涉。　　帝九幼年拜入天衍宗，修正道后入魔。而玉沧澜，厌尘二人一直修的都是至阴至邪的功法。　　　　玉沧澜以人饲剑，他的沧澜剑，每日需喂入五十人，且食量越来越大。作为食物的所有人不光要献祭肉身精血，魂魄也会被吞噬，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还有一个专门圈养凡人的小世界，里面时速是现实的数倍，原本是用于修炼的法宝，却被他用来催生凡人喂养宝剑。　　除了凡人，他也常常抓修士来用，一部分直接喂，另一部分就放入小世界与凡人交_配生育，以求提升小世界凡人的资质，早日将沧澜剑喂养成神器。　　　　厌尘则是修了合欢宗的双修大法，空有一副正人君子的皮囊，十年内吸食少女不下百万，只是最近遇到瓶颈，才有些闲了下来。　　　　师父曾经说过，魇帝的儿子，最好一个都不要认识，能有多远躲多远，不然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景砚忽然明白帝九要收她为徒的良苦用心了，若没有他罩着，这魇山她恐怕是待不到天亮了。　　　　可是她若真拜师了，作为帝九收的第一个徒弟，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天戌界，她就别想再去天衍宗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啊（45°角的忧伤）！　　　　“六哥，八哥，请回吧。你们在中郡干的事，已经平息。若不然，我再请合欢宗的……她，来找你们谈谈？”帝九说的轻描淡写，可玉沧澜厌尘二人立刻就坐不住了。　　　　玉沧澜指着帝九的手有些轻颤：“老九，你我可是兄弟，为了两个凡人，不至于这么绝吧？”　　　　“与她们无关。”帝九双手负于身后，也不看他俩，浑身散发着“好走不送”的气势。　　　　玉沧澜俩人都没讨到便宜，心中皆是不快，厌尘一脚踹飞了屋门，玉沧澜更是“不小心”碰碎了几只漂亮瓷瓶，尖锐的碎片撒了一地。　　　　帝九也不看林景砚，只是厌烦地说道：“这下你满意了？”　　　　林景砚自知理亏，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帝九也懒得理她，躺到软榻上掏出一只玉瓶，就慢慢地喝起来。　　　　林景砚没有抬头就能闻到绕梁酒的气味，顿时有些馋了，但是她不敢动弹。　　　　“说话。”一瓶酒下肚，帝九的脾气似乎更差了。　　　　林景砚重重地磕了一下脑门：“砚儿惶恐，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上头的帝九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做婢女，可以，一会儿带着她出去，去外面找深月，她会告诉你做什么。”　　　　“是。”林景砚终于松了口气，只是陆年年还是昏迷不醒，她只能继续跪着。　　　　“还不走？”帝九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林景砚蹙眉瞪眼扮可怜，道：“年年她，需要解药。”　　　　帝九从怀里随手掏出一粒扔给林景砚，后者接过后飞快地放到鼻下闻了闻，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喂给了陆年年。　　这一切落在帝九眼里，化成了一声冷笑，惊得林景砚冒了一身冷汗，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