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惦记着您,特地来吩咐奴婢看看姑娘起床了没有,不过也不是老奴多嘴,小姐您也太倦怠了些,如今这日上三更,也该有个做姑娘的样子,华夫人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懂规矩,可您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又怎能满身市井粗鄙之气呢。”
她明里暗里都在讥讽,言下之意便是,华蓉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女儿,上不得台面,明明是一个奴才,却嚣张到了主子头上。
或许是仗着自己是老夫人身边服侍的,自认高人一等,就连这些少爷小姐在她面前也要恭敬几分,丑陋嘴脸便一显无疑,眼见沈挽鸢仍然端坐在镜前梳妆,她焦急地拍了拍大腿,就要上前去抓她的胳膊。
“哎呦,我的姑娘诶,您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长辈传唤岂有怠慢之理,您还是先跟我来吧!”
沈挽鸢被她猛然一扯,胳膊撞到了梳妆匣子上,立即泛起一片青红的淤痕,那老嬷嬷看到自己下手重了,也是暗自心惊,随即心虚地瞪了眼扶兰,开口便是斥责。
“你这小蹄子是怎么做的事儿,怎么还能伤了嫡小姐呢,若下次做事仍然这么没规矩,我便回了老夫人,把你们都撵出府去。”
“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沈挽鸢坐在镜前镇定的说道,看着手腕上的淤青,娇喝一声:“好你个刁奴,既然敢仗着老夫人的余威,在这里作威作福,老夫人心善了一辈子,众人皆道跟菩萨心肠似的,又怎么会调教出你这等刁奴。”
沈挽鸢看向外间,轻唤了声:“小柳儿。”
一个扎着双环发鬓角的小丫头,穿着一身娇俏的青衫粉鞋,手脚麻利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小姐吩咐。”
这小柳儿原本是戏班唱戏的戏子,只因为身世可怜,是被黑了心的舅舅强行卖到戏班子的,沈震山见她会点儿拳脚皮毛功夫,便可也安排在沈挽鸢身旁侍奉,虽然平日里做些精细的针线活用不着她,但是在这种场合却格外恰当。
“把这个刁奴给我捆起来。”沈挽鸢指着一旁的老嬷嬷:“这等以下犯上的奴才竟然敢来指使主子,老侯府容的下你,我将军府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沈挽鸢横眉冷目,却无端地生出几分凌厉的美感:“祖母心善,可不代表我是个好拿捏的,你在我们面前尚且如此,足以可见平时伺候的时候有多么倦怠,若今日不严惩了你,岂不是上行下效,长久以往可如何了得?”
她罕少对人发脾气,如今突然动了怒,青竹苑伺候的丫鬟奴仆都吓了一大跳,小柳儿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本就只听命沈挽鸢一人,直接扑上去把那老嬷嬷的膀子往后面一拧,按着她的头将她抵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