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夜色深沉,月光在小巷几乎没有眷顾,只余下微弱的路灯在行将就木,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火咽气。
林梦以转转僵硬的脖颈,以不太清明的脑子思索了一下,在看到那几人开始站直向他投来目光并且露出嗤笑声的时候,林梦以终于确定这伙人是冲他来的。
只是,他招惹谁了?
“梆”地一声,铁棍敲击路灯的声音打破夜晚沉寂,一个黄毛男子一手插在皮裤兜里,一边扬着下巴道:“诶,你就是那个跟人家医生有一腿的死二椅子?”
片刻后,林梦以偏头笑了一下,眼角扫过巷子两旁,一辆盖着破幡布的三轮车,旁边是直通到房顶的木头架子,已经腐朽了大半,散发着一股霉味,地上有一堆黑漆漆的石子和粗糙的砂砾,还有几个随处乱扔的啤酒瓶。
巷子尽头传来几声狗吠,紧接着深夜又归于平静。
黄毛口中传出几声嗤笑,“长得也挺像走后门的,钩哥怎么回事,被这种小白脸揍了一拳。”
旁边的人接话道:“钩哥不会是他妈精虫上脑,看见这张脸骨头都酥了吧,哈哈哈哈哈。”
“我看是你小子看见这张脸酥骨头了吧,怎么着,想玩一把?”
“行了,”黄毛把手里的烟头按灭在电线杆上,“先让这小白脸长长记性,管好自己的手,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笑了两声,“至于别的,等把他弄老实了,还不是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
林梦以眯起眼睛,心想今天怎么一路碰见的都是这种货色。
那几人渐渐围上来,鞋底踩在砂砾上,发出摩擦声,林梦以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注视。
突然,黄毛率先发力,抡圆了铁棍朝林梦以腿上砸来,林梦以右腿高抬,顺势一脚踢向他面门,黄毛没料到他会发难,措手不及中被踹中鼻梁,当场血溅三尺一屁股坐到地上。
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即一股脑围上来,一个人挥拳打向林梦以侧脸,林梦以偏头躲过,劲风带起发丝,下一秒,那个人被狠狠一拳击中肚子,哀嚎着倒在地上。他身后的壮汉扑过来一把搂住林梦以的一条手臂,同时另一个人看准林梦以的膝盖,挥棍狠狠打去——这一下要是打中,林梦以整条腿不废短时间内也绝对失去行动力。
电光石火间他腰部发力,向上拧起,整个人以一种吊诡非常的姿势腾空跃起,鞋底凌空踏上铁棍,“铛”一声铁棍被猛踹到地面,那人出于惯性,持棍的手瞬间脱力,林梦以一记侧踢,他顿时飞了出去。
同时,林梦以一手揪住搂他手臂那壮汉的后衣领,向前一拽,那人整个头被罩住,视线受阻,双臂却向前反绞,在触碰到铁一般小臂后发力挫骨夹击,林梦以眉头一皱,抬肘重重击下,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那人嚎叫声顿起,随即被一记猛拳打翻在地。
“你、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那个倒地的黄毛突然大喊,“在帝都打听打听我们老大的名号,你敢这样对我们不怕被我们老大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
还没等林梦以给黄毛一个眼神,左肩突然一凉,他瞬间回头,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紧贴侧脸而过,在黑夜中留下一道残影,随后一个带黑色鸭舌帽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如果说之前那些人都是一帮乌合之众,那这人一定是个练过的,就凭刚才他那一刀的速度和力道,关键是,林梦以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梦以蹭了蹭脸颊的血,再看向他手中匕首和这人的架势,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轻声道,“怎么,想弄死我?”
那个男人离他五步开外,鸭舌帽挡去了眉眼,只露出一个下颌,手中攥着那把才沾血的匕首,不发一言。
而旁边还剩下一个刚才的废物,此时两边看看,忙屁滚尿流地跑去了黄毛那边。
林梦以甩甩被挫骨的小臂,随手从旁边木架上抽出一根木棍,他没想到在医院惹到的人能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早知道,刚才应该把那光头彻底揍到失去行动力,让他叫不了人。
近几天发生的一切都让林梦以感到无比厌烦,第二天还要八点起床上班,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也有一堆挡路的疯狗,他转了转手中的木棍,看向那个人。
鸭舌帽也不废话,眨眼间匕首已至跟前,林梦以侧身堪堪避开,同时脚尖猛踹向对方膝窝,鸭舌帽抬腿跃起,手中匕首刺向林梦以脖子,林梦以仰头躲过,匕首带起的刀风紧擦着皮肤而过。
下一秒,刀剑变幻方向,直冲着他腹部而来,林梦以一个旋身,左腿踢向他手腕,鸭舌帽挡开他的腿,匕首又紧跟过来,林梦以左腿还未落地右腿又起,一脚踹偏了鸭舌帽肘腕,同时另一条腿连环而至,踢中已经松动的匕首直直向鸭舌帽而去。
鸭舌帽一惊,猛地向后避开,林梦以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倒在地,但紧接着鸭舌帽又攥紧匕首,发狠朝林梦以腰间刺来。
两人越打越狠,招招致命,周围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扫起的劲风和拳脚相碰的声音。
林梦以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看着像要他命来的,匕首要么捅向肚子,要么就是脖子,半分不留情。和黄毛他们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倒像是清楚他实力专门派来的杀手。太奇怪了,医院惹到的光头至于做到这一步?
眼见鸭舌帽已经被逼到墙角,林梦以看准他太阳穴一脚飞踢过去,被鸭舌帽拿手挡住,同时后退两步,林梦以乘胜追击屈膝顶向他腹部,鸭舌帽被击中,腰身猛地一弯,林梦以还没来得及后退,侧腰便中了狠狠一拳,紧接着鸭舌帽横过肘部猛击他另一侧腰部,顿时林梦以腰胯往下都没了知觉。
鸭舌帽的匕首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横跨在林梦以身上,双手紧紧锁住他咽喉,林梦以感觉呼吸困难,空气渐渐变得稀薄,但一双眼睛仍如鹰隼般锐利,他看着已经红了眼的鸭舌帽,左手突然摸到一根棍子,拿起棍子横过他后颈,右手攥住棍子另一头,猛地向下发力,鸭舌帽瞬间被抡了一圈向前栽到地上。
林梦以翻身起来,顾不上发红的脖子,一棍子抡向鸭舌帽太阳穴,把他打飞出去。
那一棍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鸭舌帽失去了行动力,开始倒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