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师名叫八柳千鹤，是前两年刚毕业的师范大学生。不似那些老油条教师，她尚且对教书育人抱有热烈的激情。

她注意到清水流长时间保持手撑脑袋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便停下授课，喊了一声清水流的名字。

没有回应。

于是她又走下讲台，来到清水流的身边。在这期间，坐在清水流后面的女生伸脚踢了清水流的凳子一下，想把他叫醒。

这一记踢击奏效了，清水流的脑袋从两只手掌中落下，径直磕在了桌子上。

“咚”的一声响，引来班上同学的一阵笑声。

清水流刚醒过来，犹自有点搞不清状况，只是闭着眼睛伸手揉着额头。

“清水同学！”

八柳老师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响起，瞬间把清水流拉回到了现实。

“老、老师好……”

他转头仰视着这位年轻的物理老师，面带错愕地跟她打招呼。

“好你个头啊！”

八柳千鹤长得不算好看，比较突出的特征便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水流经常为此感到嫉妒。现在她这么一生气，瞪圆的眼睛里放出威慑的视线，让清水流浑身刺痛。

她接着说道：

“清水同学，虽然你入学考试的物理成绩很不错，但要是因此就失去进取之心，接下来的成绩只会一落千丈。我想我已经强调过了，高中不比国中，学科广度和难度都加大了很多，上课睡觉的话，下一节课你可能就听不懂了。”

清水流埋下头，一副忏悔的样子，心虚地回道：

“我知道错了，老师。我会好好听课的，绝不拖班级后腿！”

“既然这样，你告诉我黑板上的第三道题目，解法是怎样的？”

清水流闻言站起身，往黑板上望去。

如果是以往，坐在中排的他是可以看到黑板上的文字的，但现在他总觉得睫毛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他的视线。

他用手背揩了一下眼睛，再次望向黑板，却发现上面的字迹更加模糊了。

“我、我不知道……”

他总不能说自己刚睡醒，眼睛周围的泪液干涸后附着在眼角和睫毛上，导致看不清黑板吧。

那不是嚣张过头了嘛！

八柳老师摇了摇头，很有种怒其不争的味道。

“不知道的话，就给我好好端正学习态度，不要太放纵自己！”

她挥手示意清水流坐下，接着转头面向另一个方向，换了个语调说道：

“瑠璃川同学，你来解答这个问题。”

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站了起来，清水流只能看到她两束长长的、疏于打理的麻花辫。

女生好像有些紧张，两只手在身前交握着，细声细语地回答道：

“这道题目可以从三个角度入手。一是从时间角度，设出总时间和总高度，根据运动公式列出两个方程，再联立起来就可以解出答案；二是从空间角度……”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在阐述第三种方法的时候，清水流只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词汇，诸如“比例”、“图像”什么的。

清水流并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发现八柳千鹤也微眯着大眼睛，显然听得很吃力。

末了，瑠璃川梓往老师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嗯……你说完了？”

瑠璃川梓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