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雍开始了拼了命的的修炼,夜以继日,通宵达旦,时时刻刻,不敢有丝毫懈怠。
云氏宗学一旬有两天假,从前云惊雍会允许自己休息。现在,云惊雍连睡觉的时间都在拼命的压缩。
——第一之名,云惊雍决不允许被人夺走!
云惊雍生来就是天骄,想要的从来都可以轻易地的到。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加倍的努力,就一定能收获自己想要的。
云惊雍出生十几载,一路顺风顺水,他那是还不知道,有些事情生来就已经注定,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直到那一天。
云惊雍发现,自己的课程中,突然出现了很多权谋心术,御下平衡之术。
这些课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云惊雍的课程表中的比重一天一天的增大。
云惊雍是不太耐烦学这些弯弯绕绕东西的。
他径直去找了能决定自己课程的父亲,干脆直接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爹,能不能减少这些课程?我不喜欢。”
云惊雍的父亲一向威严,但是会倾听他的愿望,并且很愿意为他实现。
这一次,父亲拒绝了他
“云惊雍,你身为云家少主,如何平衡各方势力,驱使你的下属,这些都是你的必修课。”
云惊雍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他不服气道:“东燕国强者为尊,只要我是最强的,他们自然都会臣服于我!”
“不,”他父亲望着他,缓缓道:“身为家主,你应该虚幻若谷,公正持中,一视同仁的爱护云家的每一个子弟。”
……可是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云惊雍还记得,几年前,同样是在书房,同样是父亲不怒而威的脸,父亲说:“家主之重,是飞蛾扑火不能企及。你尽可生杀夺予,指点江山,所向披靡。”
那是什么时候?
是三年前,云家尚无人听过云惊鸿之名的时候。
生杀夺予,所向披靡
所向披靡……
今时不同于往日,云家出了一个天分远在他之上的云惊鸿,云惊雍已经不能够所向披靡了。
云惊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突然觉得很冷,他努力抑制住颤抖,声音平稳的回答父亲:“您说的对,我会好好学习如何做一个家主。”
温暖的火光映在云惊雍的黑眸中,他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破碎。
那是云惊雍与生俱来的轻狂骄傲。
云惊雍绝佳的天赋为他铸就了不谙世情的象牙塔,曾经他高高在上的端坐在高空,不想也不必注视人世间的芸芸众生,红尘痴苦。
可是,云惊鸿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这个从没有过接触,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的小女孩,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云惊鸿携雷霆之势,力不可当的劈开了云惊雍的象牙塔。
云惊雍狠狠地摔在尘世里,曾经他不曾收敛的锋芒裂成碎片,割的他鲜血淋漓。
他在裂股重生的剧痛中,重新打量这个世界。
曾经他高高在上,甚至吝啬于认真的把这俗世终生放在眼底,如今他走下了云端,更清晰的看到了人的喜怒哀乐。
他发现,其实这些同窗们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他们的欢笑与痛苦都是那么真实,鲜活。云惊雍开始能够倾听别人的不易,共情他人的痛苦。
他不再用讥讽不屑的眼神注视自己的同窗,不再会直白的嘲弄跟不上进度同学。
从某一天开始,云家宗学的弟子们渐渐的发现,云惊雍变了。
有人修炼受阻,云惊雍温和的安慰。
有人功课不行,云惊雍耐心的提点。
有人天赋不佳,修为落后,受人欺凌,云惊雍严厉的阻止。
云惊雍身上的那一层傲慢尖锐的外壳一片一片的掉落了。
云家宗学的同窗们依然在背后悄悄地议论云惊雍,内容却已经变了。
“云惊雍人真的变的好好嗳。”
“云惊雍简直是我的偶像!龙姿凤章,天赋不俗!”
“放屁!大哥是我一个人的!”
“大哥太优秀了!不愧是我们惊字辈第一人!”
谦谦君子,德厚流光,不同流俗,不欺暗室。
这些词成为了云惊雍新的标签。
云氏子弟交口称赞他谦和仁爱,对每一个人都是不偏不倚的公正持重。
但是云惊雍知道,不是这样的。
有一个人,是云惊雍无论如何都无法面对的。只是在演武场上远远的看一眼,便被刺痛了双眼,几乎要失去了翩翩的风度。
云惊鸿。
他深深地厌恶着她。
但他绝不允许云惊鸿眼中的自己,是丑陋的,不堪的,狼狈的。
也唯独在云惊鸿的面前,他一定要做一个稳重公正的少主,用尽全力也要保持住风度和体面。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比年幼跳脱的云惊鸿更加优秀。
于是云惊雍相当严厉的教训了冲动惹事的云惊天,又去找的了云惊天的父亲,苦口婆心,威恩并施地说服了云惊天的父亲拿出珍贵的,云惊鸿需要的灵髓。
月明千里,荷香浮动。
那个少女蹙眉望来。
云惊雍含笑应对,姿态风流。
他告诉自己,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