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高位的宁耀军这一怒,也让院子气氛陷入久久的压抑中。
片刻后,姑父又回身坐到座位上,从桌上自顾自摸出烟盒。夏雨表情转换迅速,上前一把抢过桌上的打火机,嬉皮笑脸的打着递了上去。
也许是被夏雨刚才那番硬气的话所震又或是如此眼色的变换,宁耀军也缓和了许多,凑上前猛吸了一口。
“小雨啊,你坐,姑父问你几个问题!”这次,宁耀军也没了之前的轻视。
“第一个,为什么要找姑父说这事?第二个,你拿什么跟姑父合作?第三个,怎么来合作?就算你刚才分析的都对,可是你也看到了,姑父虽然操持这个煤厂,外人都以为风光无限,实际上利润并没多少。
上次默默他干爸说过,随便一个小煤窑全套关系打点,没有百八十万下不来,就算真的有搞头,咱小家小业的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你小子要是凭借一张嘴来就跟姑父说事,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就算你考上瑞雪,也不行。”
夏雨一听这话,便知有戏,语气也轻松起来。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就是上次听到你那个朋友既然想拉你一起,说明他有门路和关系!”
姑父点了点头,瞬间就明白了夏雨的意思。
“第二个问题,我认识一个老师,他家里有钱,也被我说动去陕北那边承包煤窑,可是苦于当地不熟,没有人脉和关系。上次我们闲聊时,我也跟她这么定的,到时以我中考成绩为界,我真的能考入瑞雪,到时不需要姑父你出钱,她来出,你只需要拉你那个朋友入伙或者通过他去当地拉关系来承包煤窑,咱们三方合作!”夏雨筹划已久的话,终于有了可以表达的窗口。
“什么老师?你从哪认识的?”宁耀军听完夏雨所述,似乎也来了兴趣,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这个你一开始咋不说?他家能出多钱,靠谱不?”
“这个,侄子就先卖个关子,等成绩出来告诉你,不过可以百分百告诉你,绝对靠谱!”夏雨继续趁热打铁道:“当然,她现在还在长安那边,过段时间就会回渭水,到时你们可以谈谈,总之她家很有钱的!”
宁耀军摸着头看了看夏雨,又看了看面前桌面,一时间竟从这番话里,找不出任何该拒绝的理由。
“姑父,你最近要是有空,你也可以去你朋友那边了解一下,如果侄子说的这个事情真靠谱,分析的有道理。到时有人投资,咱只牵线拉关系,要真赚了,咱们也算是白捡,又不需要前期咱投资一分钱!”
宁耀军又缓缓伸向桌面的烟盒,似乎努力寻思接下来该怎么说,就这么一会,他连续抽了好几根,可见夏雨的话对他冲击有多大。
“当然,如果这次我中考成绩没考过瑞雪!”夏雨又道:“你就当我今天没说!”
宁耀军拿烟盒的手一顿,大约一分钟左右,他缓缓吐出烟雾,猛地一拍夏雨肩膀,苦笑道:“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见,我侄子越来越不一样了,姑父我都被你说的无话可说了!”
“那您的意思是?”夏雨一喜,连忙问道。
“好嘛,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也要了解一番,那就这两天姑父先去一趟陕北,先探探情况再说。”宁耀军又吸了几口烟,忽然想起什么,幽幽道:“你这次中考估了多少分?”
“500分以上!”夏雨认真道。
宁耀军点了点头,也没过多惊讶,反而呵呵一笑道:“昨天晚上宁深到咱屋来,说他女儿也估了500多分?听默默说他女儿和你是同桌?”
听到宁深名字的一瞬间,夏雨就想到宁夏,接着又想起一件旧事。
宁夏和宁墨两家都在一个镇子,宁氏一脉在崇业镇是大姓。
农村地界宽广,两家虽然同姓宁,却分属不同村落,宁深这个人夏雨也听夏父说起过,据说给市里的一位领导开车,大概中考前后,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进入市区政府班子成为一名科长,这则消息当时在整个塬上也是议论了好一阵。
作为宁深的女儿,宁夏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从此野鸡变凤凰,成为一名城市居民。
而姑父宁耀军有蜂窝煤厂作为实力背景,自然也认识不少官面的人物,认识宁深也不稀奇。
“有句话就是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宁耀军说完,便缓缓站起身,夏雨也跟着挪开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