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唇,语调低柔:“哦?珍卿不妨说来听听。”
珍千愁扫了一眼沈言昭:“且先不提沈大人为一介女子走入朝堂。她成日记挂着儿女情长之事,已经对将军造成了困扰!再者,沈言昭此女闲懒散慢,臣更是从未见她为国所为,寡言少语,比那尚书大人逊之甚远。老臣看她,根本无心朝政!”
此语一出,全殿喧然,也有几个人出列与珍千愁一同跪在地上。
“沈卿,你怎么看?”
年轻的皇帝单肘拖着下颌朝她懒懒看去顺带抛来一串问题,沈言昭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了看好戏的姿态。
衣袖拂过殿阶,沈言昭跪地立着腰杆朗声道:“臣以为,若人人皆把为国所做之事一一陈列,那才是真的为功名所累、国不在先了。”
嚯,这感觉倒有点意思。
虽然未曾了解事态,但她可不会面对这样的场景无动于衷。
她的话语若有所指,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跪的大臣:“都说了儿女之事,珍大人莫不是也想来掺和一脚?哦豁,看不出来大人这把年纪还有这种爱好。”
“你……”珍千愁浓眉一竖眼底冒火就要辩驳,下一秒只见沈言昭的小嘴一开一合又讲他的话给堵了回去,根本不给机会。
“珍大人看不见我为国的贡献可不代表陛下看不见,珍大人这是质疑陛下选人的眼光?还是觉得……自己比陛下看得透?”
她这两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似给珍千愁头顶压上好几座大山,寥寥数语就给他扣下了藐视君王的帽子。
“好!好一个功不在面!”就在此时,一道爽朗的男声入耳,沈言昭瞥了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
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不过,敢在朝堂上这么说话,一定是个高位权臣了,要么,就是和这皇帝的关系好……
冷汗立刻流了下来,原本做了十足准备今天弹劾国师的珍千愁再无暇顾及其他,额头重重叩在地上:“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汗珠滑落融入地毯,珍千愁的眼睛死死瞪着地面。怎么回事?!这国师今天怎么会突然辩驳!!
以往朝堂上有对她出言羞辱的,这国师从未发过声!
本以为是个任人宰割的花架子罢了,端个清高冷傲的样子也就皇上图个一时新鲜,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而让他费解的是,风王居然替她开口了。
而且,看皇上的意思……
凌潋寒依旧是那副单肘端着下颌漫不经心的看戏姿态,见他跪伏于地身体颤抖凤眸间划过冷冽而不屑的光。
不过……
他的视线扫过挺直脊背的女子,唇角一扬:“如此,珍卿,还想弹劾国师么?”
珍千愁一咬牙:“不想!国师所言极是,是老臣观之片面了!”
“即是这般,此事就不议了。”凌潋寒换了个姿势,“沈卿。”
突然被点名的沈言昭精神一振,不知道他叫自己作甚:“臣在。”
“上次你在朝上请求的事,朕准了。”
“多谢陛下!……等等等等等?准什么??”沈言昭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直发怵。
“爱卿这时候倒同朕犯傻来了?”凌潋寒凤眸一眯,“自然是准许你同将军一道去边疆了。”
沈言昭惊了:“边边边边疆……?”
凌潋寒似乎不愿与她多说:“言如嵚!”
话音刚落,对面那列的前头走出一个男子。
剑眉星目,俊郎冷冽,薄唇自然微下抿着,那双眼简直让人望而生畏,残酷冷冽,如覆化不开的千年玄冰
他单膝跪在地上,腰身挺拔:“末将听令。”
“沈言昭。”凌潋寒的视线又向她扫视而来。
“微……微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