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云来客栈,杜海川已经回来,一个人坐在二楼自斟自饮。
三人过去打个招呼便坐了下来,洛天青知会杜海川,诸、薛二人已知算命道人之事,追问事情是否有了进展。
杜海川道:“今天我又追踪了那道人一番。那道人当真无耻之尤,丢尽了我等修行者的脸面,竟去威胁青楼女子委身于他!”说完又是一大碗就一饮而尽。
“什么?居然去勒索那些青楼女子?这分明既想当嫖客,又不肯花钱嘛!小弟佩服佩服!”诸望忍不住讥讽道,却被薛牧遥狠狠白了一眼。
只听杜海川继续道:“近几日来,接连有六个人被那道士活活算死,洛阳城内早已人心惶惶,许多知情的人看到那算卦之人都吓得绕道而行。这道士见无人算卦,便拿着‘天下第一神算’的招牌到处乱转。此人似乎极为好色,来到洛阳城不到十日,已经玩弄了七八个青楼女子。这两日,他跑去飘香阁去,对那些女子说她们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吓得她们花容失色,又说只有自己的神通才能化解。但他不收银子,只需那些姑娘陪他一晚即可。这些女子早已听闻他的事迹,心知多半都是被他害死,而且听说此人却有神通,会一些旁门左道之术,不得已只好依了他。现如今只有那飘香阁的头牌,名唤的云娘的女子死活不肯依从,那道士叫嚣云娘活不过三日,今天正是第二日。”
三人听了无不义愤填膺,诸望更是口中骂声不绝,他虽然偶尔游戏青楼,对那些青楼女子却是也有几分同情,这些女子并非天**荡,很多都是被人拐卖诱骗至此,也有一些是由于家境贫寒或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委身红尘,做那卖肉卖笑的生意。
飘香楼的云娘诸望也曾听过,此女子本名楚朝云,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长相极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因家道中落,从小被人卖到妓院。她自十六岁开始挂牌,一直是卖艺不卖身,芳名才气传遍洛阳城,多少达官贵人、公子王孙,欲向她讨得鱼水之欢,但她始终不为所动,洁身自好。
云娘性情外柔内刚,若是被强逼,宁愿一死了之,是以才得以保全清白之身。
这次算命道人威胁她活不过三日,她听到后只是冷笑一声:“生死有命,无需道长挂念。”便拂袖而去。
气得那算命道人暴跳如雷,不住怒吼道:“你不要后悔,到时候别来求我!”吓得飘香阁的众多女子都为云娘担心不已。
“杜师兄,那道士行踪无定,我等也不知他究竟何时下手,不弱今晚我等前去飘香阁守候一番,如那道人出现,有你在,方可保住云娘。”诸望本想自告奋勇,奈何那道士修为很可能已达元婴期,自己玩玩不是敌手,不敢说大话,只好拉上杜海川。
杜海川闻言也是微微点头,道:“既如此,今晚你我几人一同前往飘香阁,一来熟悉一下地形,二来由我守护云娘。”转眼看了一下薛牧遥道:“薛姑娘,飘香阁毕竟是烟花之地,你不方便前去,不如今晚暂歇于客栈之内,倘若那道士今晚不出现,咱们明日再做打算。”
薛牧遥本想也去帮忙,一来有杜海川在,应该足以对付那道士,二来自己终究不愿踏足烟花之地,只好点头答应。
四人计议已定,吃过晚饭后,薛牧遥自是回房休息,杜海川三人一同前往飘香阁。
三人来到飘香阁时,此处已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更是有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前迎客。
三人一到门口,立刻被以为姑娘热情地迎了进去。
三人本想点名云娘接客,无奈云娘自从道士威胁后已经跟老鸨打过招呼,这几天都不打算接客了,三人也不勉强,点了几个酒菜,寻一间房坐了下来,老鸨过来问需要几个姑娘过来伺候,被杜海川一口拒绝。
老鸨本来还是多说几句,只是杜海川说话气势十足,仿佛不可违抗一般,隐隐震得她心惊肉跳,当即闭口不言,恭恭敬敬关上房门出去了,心中暗自埋怨:“既然不要姑娘,来我这飘香阁作甚,真是几个怪人!”
诸望本来还想点两个姑娘好好伺候他喝酒调戏,被杜海川拒绝,心中暗暗叫苦,寻思:“早知如此,就不和你们俩一起来了,好生没趣。”
杜海川兀自只管喝酒,洛天青却是一个人坐立难安。他已经吃过,肚子不饿,也不饮酒,无甚事做。这一路走进来,到处都是莺莺燕燕,花花绿绿,温香软语、嬉笑怒骂等等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弄得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试着打坐调息。可是耳边不时传来男男女女娇笑喘叫的声音,弄得他血流加速,心绪不平。
杜海川喝了会酒,见洛天青虽然双眼紧闭,但明显心神不定,当即沉声道:“天青,我等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心中坚定,不为外物所动,这一点你还是修为不到家。不过这也难怪,你以前从未出过远门,不曾见识这世界上的诸多纷扰。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辈修行之人,不论身在何处,自当心静如一,这于你而言,也是一种锻炼心志的方式。这云娘虽然只是一介青楼女子,但是依然能够做到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这也正是我愿意出手相救的原因之一。”
洛天青闻言心中惭愧,默默点头,当即收摄心神,放空大脑,渐渐呼吸稳定,脑海中平静如水。
杜海川暗暗点头,半晌又道:“今夜我打算留在这里不走了,你二人出去查探一下四周,熟悉一下地形,若是遇到那道人,前面不可打草惊蛇,可速来我身边。若是没有,就早点回去歇息吧,有我在此,你们尽管放心。我明早再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