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完了。”
周观衍将碗放在一旁,他见玉窈粉嫩的唇边有些痕迹,便掏出一块锦帕替她抹去。
动作熟稔,却又自然。
丝滑的帕子轻触肌肤,玉窈鸦睫颤动,她忽闪起眼眸,一时之间竟然无话。
她该说什么呢?
玉窈从前心大不觉得一切有什么诡异,但自从她参透了周观衍和魏家直接的你来我往,反而时不时就心里硌得慌。
醒酒茶的功效挺快,玉窈原先还有股憋气的胸闷感觉,须臾之后便一扫而空。她嫌胳膊弯在腰下格外不爽,便动了几下身子。
周观衍的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上的旋儿上,他伸手抚摸,手指间有丝的留恋。五指插过她的头发,像是滑行在闪着粼粼细光的丝缎般,直到发尾也毫无阻碍。他沉下眸光,细细地在手中把玩。
隔了好久,周观衍一贯冷静的声线穿入玉窈的耳中,“你母亲可是说了什么?”
他见玉窈越发不同,从前像是一朵娇花,需要他好好地呵护,脾气不好,又争强好胜,想独占阳光的润泽。而这一连几日,他虽然处理起朝堂的事物,但后宫的风向也有所留意。
杨美人的父亲一事无成,直到如今人至中年依靠妻子的家族才有了那么些话语权。旁人奉承魏家,自然少不了也顺带着奉承他,给杨美人的父亲带来了不少的便利。
都是一丘之貉,周观衍眼神逐渐凌厉,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问着玉窈。
若是从前的玉窈心大人傻也不为过,看着精明而已,脑子里转不出许多花花肠子。她被保护得太好,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哪怕是有心人利用也难以察觉出什么来。
现在的玉窈一听,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她悄悄地瘪了瘪嘴,“母亲还不知道吗?我跟她可没几句好说的。”
玉窈打小跟父亲的感情更浓些,再加上宋国夫人从前在玉父外放的时候不肯离开京城,玉窈跟着玉父往南边待了好几年才回来。
母女之间全然无了亲昵。
周观衍道:“这几日是我疏忽你了,待彭敞去治水后,我还有一顿忙的。”
玉窈心里琢磨道,之前治水后来是魏家的党羽去的,然后便牵扯出了一宗很大的贪墨案出来。连玉窈这等不怎么关心朝政的人也有所耳闻。
那这辈子既然是彭敞去了,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玉窈心里默默地想着,自然错过了周观衍在她耳边的絮语。
只是玉窈觉得耳际被他呼出来的气息折磨得痒痒的,便侧了一下耳朵,周观衍看她这副一脸茫然的模样,便知道怀中的人什么也没听进去。
玉窈问他刚刚在说什么,周观衍只是单单地笑了笑,避而不答。
玉窈遂也就偃旗息鼓,她很久没这么和周观衍靠得那么近了。
前世自打周观衍和魏家之间的分歧越来越明显,她也知该避嫌。虽然每天活得有几分战战兢兢,深怕周观衍缴了魏家,把她赶下贵妃之位。又怕魏家真的造反,她就像一枚弃子。
担心久了,她反而又生出了一股不害怕的情绪。
于是后面魏家真正倒台之际,周观衍提出和他一起去京城外的一座行宫时,玉窈也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