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洲听出来,他是还在计较自己之前给他那句车炸了的回复。
想了想,她觉得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不对,又好脾气地继续和他搭话。
“我之前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抱歉,”她看了看车,“是因为什么原因故障的呢?”
“我是修车的?”
“....”苏白洲默了默,“那严重吗?”
“差点没命,”他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真假,“你说严不严重?”
苏白洲微微一愣,旋即还是在她能看到的对方裸露的皮肤上找有没有受伤的位置,只看到右手手肘的部位微微有些擦伤。
苏白洲轻垂眼,感觉对方最近的运气也算不上好。
之前遇到吴患者,出了车祸,这回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又出了一次车祸。
还每次都能碰上她。
迟钝几秒,她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在庙里拿到的平安符,便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
“你最近是不是运气也不太好?”
她抬头看向江沉晚。
江沉晚没理她。
苏白洲当他默认了,便将口袋里的平安符拿了出来,抬手,掌心摊开在他的眼下。
“这是我刚刚从寺庙里带回来的,能避祸祈福,送给你。”她态度和善,又添了一句,“那座寺还挺灵验的。”
因为一直放在口袋,平安符的沉香气味还浮在布料上,淡淡地萦绕在空气中。
江沉晚垂眸,淡淡扫了眼,抬手从她掌心拿起平安符。
指腹在她的掌心轻划过。
他散漫地将平安符放在手中把玩,毫无敬意的模样,语气倒是没刚刚那么僵。
“什么寺?”
“仁禾寺,”苏白洲说,“就在杏林医院往前,坐225路公交,两站的距离。你平时有空也可以去拜拜。”
江沉晚看着她,言简意赅,“远。”
“...不去也行。”苏白洲指了指他手上的平安符,好脾气地道,“他们会给运气不好的人发这个,你也已经拿到了。”
“......”
江沉晚没再继续把玩平安符,上前半步,直接放进她手腕内侧下衣服的口袋中。
“别人给你的东西,就好好收着。”他淡淡道,“随便送人算怎么回事儿。”
苏白洲愣了愣,想说自己并不是随便地送人,又想到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不能转赠给别人的说法,便又没说什么。
又站了片刻,江沉晚似乎也和小八玩腻了,抬头。
“还不回去?”
再晚一些,天色完全黑下来,一路的灯光又会开始忽明忽暗。
苏白洲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小八又亲昵地在青年腿上蹭了蹭,晃着尾巴走在了前面。她从江沉晚身边走过,向前行了几步,没忍住又停下。
她转过头,却正好和对方的视线交汇上。
“江沉晚。”
她轻舔唇,叫了他的名字,心底莫名萌生几分紧张的情绪。
青年微挑眉,轮廓在渐暗的光线下显得柔和几分。
闷热的夏夜,连风都带着滚烫的温度,蹭过人的脸颊,像是肌肤相交的抚摸。
江沉晚无言看着她。
苏白洲静了几秒,还是继续开了口。
“那座寺庙现在好像还开着。”她声线有些轻,缥缈在空气中,“要一起去看看吗?”
-
两人从出租车里下来,已经近晚上七点。
一路上没有多少交流,倒是苏白洲的脑海里开始不停回放之前江沉晚在警局说的媒体追来的事儿,全程有些担忧,不自觉回头向后面的车流看了几回。
大概是被她的动作晃到,江沉晚关了手机,视线抬起,不太耐烦。
“看什么呢。”
“没什么,”苏白洲下意识回,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之前你进警局那次,不是都有媒体跟来了吗,我就有点担心。”
江沉晚盯着她看了会儿,语调懒懒。
“就算跟过来,”他收回视线,“你不也挺开心?”
苏白洲不明所以,倒是因为他那句轻飘飘的“就算跟过来”弄得担心的情绪更多了几分,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又看了眼窗外。
路侧的灯都亮起了,跟在后面的车一切正常,没有像电影里一样探出头拿着巨大相机拍照的人。
她看着后面明晃晃的车灯,有些愣神,片刻后才注意到车窗玻璃被灯光反射出自己的脸,唇角不知何时扬起可疑的弧度。
她不自觉揉了揉脸,但仔细感觉了下,自己现在的心情的确算好,便也没再去压着表情。
车很快停在了仁禾寺的大门。
到了晚上,来访的人少了许多,大门两盏淡黄的灯笼亮起,正门的佛堂也散着淡淡的黄光。
寺庙允许将宠物带进殿前的广场,但不允许带进佛堂内。
苏白洲在佛堂门口站停,侧头看向江沉晚。
“你要不要进去拜拜?”她问,“我和小八可以在外面等你。”
佛像和她几小时前看到的无二,依旧是慈悲的面相,视线向下,被殿内的灯火笼上淡淡一圈的金光。
江沉晚只是随意抬头,向佛像看了眼。
“不去。”
苏白洲微怔。
“每天那么多心愿,”他下巴轻抬,示意她看旁边求姻缘的树,语气轻嘲,“他处理的过来么。”
苏白洲下意识顺着他意指的方向看,佛堂右侧一棵低垂的古榕树,上面系满红色长带,被微风带起不一的弧度。
和她的想法倒是极巧的相似。
苏白洲想,只是如果不想许愿的话,为什么还要答应自己一起过来。
苏白洲默了默,又提议,“那我带你去求个签吧?”
江沉晚微颔首,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