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欲擒故纵?”
四个字逐一在苏白洲脑海里排开。
她一瞬不太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才让对方产生这种想法。想了几秒,自己好几次盯着对方看的记忆浮上,好像又能解释的通。
但她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青年。
面无波澜的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像是她一个问题回答不好,下一秒就能一拳挥她脸上。
面对这种人。
哪还有人会有心思,玩什么欲擒故纵。
“没有,”她没忍住又后退了步,大幅度摇头,“我哪有这本事。”
停顿了下,她觉得这个回答似乎不太能概括她的心情,便又添了句,“也没这想法。”
江沉晚淡淡“啊”了声。
“所以是,”他语气说不上是询问还是陈述,“在明示我?”
“.....”苏白洲干脆把问题抛了回去,“我明示你什么呢?”
“这我哪知道呢,苏医生的心思。”江沉晚挑眉,“我又窥探别人隐私习惯。”
苏白洲无故又被贴了个标签,艰难道,“...我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吧?”
江沉晚:“你能倒背我身份证号。”
“......”
“....那是我瞎说的,”苏白洲只觉得脑仁疼,尽量让自己语气更加疏离客气,“我们昨天才见过面,我哪有机会接触您,弄到您身份证号呢?”
江沉晚看着她,显得有些为难。
“我哪知道呢?”他故意学她的语气发问,淡漠……道,“这得问你吧。”
“.....”
苏白洲闭了闭眼,忽然也不怎么在意他是如何想自己的。毕竟如果他认定自己是那样的人,她再如何辩驳也无济于事。
“您还有事吗?”苏白洲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江沉晚盯着她看,过了会儿,才开口。
“你要回家?”
苏白洲点头。
江沉晚也没再看她,先迈出了一步,在她身前,嗓音淡淡。
“我送你。”
苏白洲下意识地抬头,有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嗯?”
江沉晚回头,又重复了遍,“送你回去。”
“...等会儿。”苏白洲不明白这人怎么还能有两副面孔,礼貌问道,“为什么呢?”
江沉晚唇角一松,顿了会儿才开口。
“你不是想接触我?”他懒懒回道,“打算给你个机会。”
“......”
或许是太久没见,苏白洲一时竟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青年已经向着前面走了。她来不及犹豫,前脚已经下意识跟了上去。
江沉晚今夜开了车过来,车身是黑色,她对车标没太多了解,只是觉得车型不大常见,和江沉晚莫名很搭,男人往车边一站,生人勿进的气场直接拉满。
江沉晚拉开车的后门,随后才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上了车。
苏白洲看了看周围,觉得这会儿自己直接扭头走掉也不是没有机会,而且八成江沉晚也懒得搭理她。
“江沉晚,”她稍稍提高了声量,“要不然我还是自己——”
“媒体还有三分钟到。”
男人的声音闷在车里,听得不太真切。
苏白洲有点愣,“什么?”
“媒体拿到我进警局的消息,”车窗缓缓地拉下,男人微微侧头,“三分钟后会在滨中路口等着。”
滨中路口就是警局门前的路,也是她坐公交车回家一定会经过的地方。
苏白洲默了两秒,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后极为识相地从后门上了车。
把地址报给对方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一路气氛降到了冰点。
苏白洲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色,偏过头,看见后视镜反照出的男人的眉眼。
他长的不像是好人,这是苏白洲对他的第一印象。
似乎能把他的长相安在所有影视片里冷酷无情的反派上。江沉晚很少会笑,最多也只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弯唇,鼻梁立挺,眼型微微狭长,看着就不大好惹。
她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江沉晚,是在娄底一中念高三的时候。
那天刚好是高一的军训开幕和高三的开学典礼,为了捉弄她让她错过开学典礼,班上的人合伙将她反锁在了六楼的厕所。
她是为了能避开他们,才选择去这个最偏僻的厕所,这会儿连呼救都不会有人听到。
苏白洲记得当时自己最为后悔的想法,就是没有带一本书来上厕所。
否则在等待有人过来时,就不会觉得时间那么漫长,至少还能看会儿书。
她以前也有被关在隔间的经历,最后不小心靠着墙壁睡着了,不仅又被那群人拿来四处嘲讽,脖子还连续痛了几天。
她这会儿也不敢再睡,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在厕所隔间等了很久,膝盖都有些僵直时,才听到门外有人交谈的声音。
因为当时已经有点不大清醒了,她下意识判断那些人就是之前关她的人。她没有选择在门外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呼救,怕自己的反抗会引起他们更多的报复,而是耐心地等,希望他们其中会有单独出来的一个人留下。
又等了一会儿,门外交谈的声音渐渐小了。苏白洲怕再等一会他们会一起离开,便还是开始用力敲门。
门外响起渐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