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走了?”面对着陆明月,洛千雪心中有万分不舍。
陆明月笑着点头道:“是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但是我出外游历,不能老在这里贪玩。”
“以后欢迎你们前往上涯城做客,到时候我带你们好好玩玩,上涯城也很有意思呢。”
上涯城号称天下第一城,她们对上涯城也十分向往,但是却知道,有生之年很难有机会去上涯城。
因为女人终归不会像男人那样自由,女人要照顾家庭,要相夫教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可能不远千里前往上涯城?
洛千雪不舍道:“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
陆明月笑道:“等你大婚的时候,我再来道贺。”
沈玉柔拉着陆明月道:“你来一次京城不容易,不再住一阵吗?咱们都还没玩够呢。”
陆明月摇头道:“不了,能认识你们几个好姐妹,也算不虚此行了。”
清宁郡主也不舍道:“那明月姐姐,你还要继续游历吗?”
陆明月点头道:“原本我就有打算去边镇见识一下北齐,既然秦无咎已经去了边镇,那正好也去看看他。”
洛千雪羡慕道:“我好羡慕姐姐可以仗剑走天下啊。”
沈玉柔拉着陆明月道:“那真是太好了,自从夫君领兵离开了,一封信都没来过,我们心里挂念的很。”
陆明月先是入宫向楚皇请辞,随后一人一剑一马离开了京城。
大皇子仍然在书房里闭门不出。
“启禀殿下,陆明月已经离开了京城。”
大皇子轻轻嗯了一声,这疯女子终于离开了,有她在京里,大皇子真有些不敢出门。这么个疯女人地位超然,打又打不过,挨了打也是白挨,搞得他对出门有些发憷。
侍卫统领恨恨道:“殿下,要不要派人截杀她,反正她已经离开了京城!”
大皇子闻言像是看傻子一样盯着侍卫统领道:“你是不是被她打坏了脑子?”
侍卫统领正表忠心呢,听到大皇子这话也不禁愣了愣,不知道大皇子为何说的这么难听。
大皇子哼道:“以前就觉得你蠢了点,但是没想到竟然蠢到这种地步。”
他原本就对那天侍卫们的表现十分不满,打不过陆明月不说,都是他们犯蠢才招惹了陆明月。
如今侍卫统领竟然又说出了这样的蠢话。
大皇子冷哼道:“你去截杀她吗?她是三品高手,要截杀她谈何容易?得派多少人才能成功?派出那么多人怎么遮掩?”
“截杀了她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剑宗宗主和剑宗成百上千的高手会不会发疯?你们连陆明月都挡不住,能保护的了我的安全吗?”
秦无咎并不知道陆明月北上去了京城,更不知道京里发生的事,他心无旁骛的带着大军风雨兼程,终于快要抵达了朔州。
将领们齐聚在中军大帐,心情都有些复杂,他们全都来过边镇打过仗,如今终于再次来到了西北。
虽然还未入城,但是来到了西北,气氛立即变得肃杀了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带着一丝腥味。
相比京里的歌舞升平,这里充满了血与铁的味道。
正因为这股味道,才让所有来到边镇的人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田正感叹道:“自朔州城立,千年以降,这边镇就从未停止过干戈,边镇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大楚儿郎,不知多少儿郎的热血洒在了城墙上,风干成血渍,整个城墙都成了黑色,这里的一草一木,下面都是大楚儿郎的尸骨啊!”
“这群北齐崽子贼心不死,就从未消停过!虽然北齐人少,但是却厉害的紧,要不然早就被杀干净了。”
越是了解边镇的历史,他就越感到沉重,这场持续千年的战争,从未停歇过,也没有胜负,只有无休止的死亡。
不知道多少大楚和北齐的人死在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中,不知道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千年啊,想想是多么可怕,多少鲜活的生命,多少幸福的家庭。
秦无咎叹息道:“也许有一天,这场战事能结束也说不定。”
孙诚挠头道:“大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北齐和我们中原人截不相同,战事怎么可能会结束?除非,将北齐全部杀干净才行。”
秦无咎笑道:“要杀干净北齐谈何容易?若是这么容易杀干净的话,那早就杀干净了。”
“也许有一天,咱们大楚和北齐能和平共处也说不定。”
孙诚挠头道:“那怎么可能?咱们若是和北齐人相遇了,那做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抽刀子砍人。”
众将领纷纷应和,秦无咎也不禁摇头失笑。
田正叹道:“若真有一天能平息战争,那也是万民之福,只是这又怎么可能?北齐人暴虐噬杀,那里懂得和平。”
“报!”
“启禀将军,秦无咎已带领五万大军抵达青石驿,明日将会入城!”
此时的怀远将军正穿着常服坐在椅上,他身材有些矮胖,一脸的胡须看上去有些粗豪。
怀远将军点了点头道:“算着也该到了,知道了,下去吧。”
怀远将军身侧坐着一个中年将领,身材高大,模样俊朗,有些感慨的笑道:“唉,咱们边镇又来了个大爷!”
“本来每年这个时候要应付北齐的进攻就不容易,好不容易盼着来了援军,竟然还是个大爷领兵,上不得战场。”
“不但上不得战场,还得好好看护着,不但不能冒险,有了功劳还得分润给他。”
怀远将军瞪了他一眼,喝道:“赵九,再让我听到一句这样的话,就赏你五十军棍,本官亲自打,保准让你三个月下不了床!”
赵九闻言只好闭嘴,怀远将军起身道:“明天随我出城十里相迎。”
朔州,西北第一重镇,赫然在望。
从秦无咎的方向看去,朔州城就像是一头远古巨兽一般盘踞在那里,雄浑,苍凉,沉重,血腥。
一行数百骑疾驰而来,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大军行进早就被西北边军探查到了,所以秦无咎立即猜测,这是怀远将军派人前来迎接了。
出城十里相迎,这礼节也算是隆重了,想必京里的流言也传到了怀远将军的耳朵里,要不然他只是一个少年将军,怀远将军即便派人相迎也不会出城十里相迎。
大军停止前行,秦无咎离开了中军来到了大军的前面。
数百骑疾驰而至,在扬起的漫天烟尘中露出了铁血彪悍的气息,那是历经生死磨炼的气息。
秦无咎一手调教的京营将士固然精锐,也曾经上过战场,但是磨炼出来的铁血意味早就消弭在京里的温柔乡里了。
这数百骑竟是有数千骑莫可挡的气势,就连秦无咎也不禁在这数百骑前心神一凛,不愧是边军铁骑。
若是所有边军铁骑都强悍如斯,却只能阻挡的住北齐人,无法反攻,那北齐得强悍到何等地步?
就在秦无咎有些失神的时候,数百骑已经挟着彪悍的气息而至。最前方的一人坐在马上披着轻甲看上去有些矮胖,却仿佛能撑起整个天地。
只是第一眼看去,秦无咎就觉得这是一员纵横沙场的沙场悍将。
人未至,声先至。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可是秦无咎秦将军?”
这粗豪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豪爽。
秦无咎刚要笑着应声,身后的田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低声提醒道:“大人,是怀远大将军亲至!”
这人竟然就是怀远大将军,朝中仅次于洛衍的名将!
秦无咎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参见将军!”他身后的将领们也回过神来,纷纷下马见礼。
不只是因为怀远大将军手握重兵位高权重,还因为怀远将军镇守边镇多年,殊为可敬。
怀远大将军陈长海跳下马来,三两步来到秦无咎面前,双手扶起他朗笑道:“何必多礼,咱们边军没那么多规矩,一起打北齐就是交过性命的兄弟。”
秦无咎感动道:“怎能劳动大将军亲自出城相迎!”
陈长海哈哈笑道:“秦将军带领大军增援边镇,使边军如虎添翼,出城相迎乃是理所应当的,若不是军务繁忙,本官真想出城百里相迎。”
陈长海和秦无咎言笑晏晏,秦无咎背后的将领们感到震惊的同时又感到理所当然,而陈长海身后的将校们感到震惊的同时又感到不以为然。
诚然秦无咎据传是楚皇的儿子,但是一个没有被楚皇昭告天下的皇子还能算皇子吗?
既然连皇子都不是,那大将军又何必出城十里相迎?又何必如此客气?
大将军是何等身份?即便是真的皇子来了,大将军也无需出城十里相迎!
虽然京城的消息也能流传到边镇,但是边镇毕竟距离京城遥远,并非所有的消息都能流传到边镇。
而且,三人成虎,更何况路途遥远,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嘴嘴相传。
所以边镇的多数将士们对秦无咎最大的印象就是秦无咎是楚皇的儿子,但是楚皇却没有下旨昭告天下。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没有被承认的皇子,那就不是皇子,没有被承认的皇子就不可能登上储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