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大世面,哪怕敌人枪口都抵眼前的钟司厘从未怕过什么。
但今天,他看见自己好友一点点沉凝下去的脸色,身体条件反射产生的危机感想让他拔腿先跑个五公里远。
窗外阴雨猛然变大,暴烈狂放的敲打门窗,迸裂出噼啪声响。
楚沉瑜垂下眼帘。
女生攥紧袖口的那只手骨节绷到凸起。
她慢条斯理收回目光,侧过眸去看近压地面的夜幕,狂风席卷乌云,天地同暗,道路在视线里模糊。
燕宁越揪越用力,差点要把她半边睡衣扯掉,楚沉瑜默不作声拉了拉领口。
“不走的话我关门了。”
她这相当于逐客令。
燕宁深吸一口气,素来温婉柔约的人难得暴露一分委屈情绪,却倔强的不肯低头,松开手朝燕峥深深看了眼,几步离开。
燕峥双眉拧紧,他看起来也不太好,嘴唇没有血色。
趁着他因妹妹闹脾气失神的两秒时机,楚沉瑜肆无忌惮打量着他,最终得出结论——这人要完。
那天天黑,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晰,但现在光线充足,距离又近,她十分容易就能知道他各种情况。
眼底鸦青浓重,脸色苍白疲惫。
楚沉瑜忽然来了兴致。
她两辈子加在一起记得最清楚莫过于,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貌比谪仙疏朗清逸的南江特警队大队长。
不过一年时间,当初生死交手的仇人竟变得又颓又丧,还一副将死模样,没准哪天彻底撒手人寰也说不定。
光是想想,楚沉瑜就觉得满心愉悦。
她心情转好,也意外多了点耐心,上身懒懒散散靠着沙发背,慢悠悠道:“用不用我送两位一程?”
燕峥转头,就见她一双姣好柳叶眼仿佛盛着泠泠清水,瞳仁黑白分明,细勾眼尾却染了旖旎的红。
他思绪微顿,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