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
“店家,十个烧饼,切三斤熟肉,再来壶好酒,这香味可真的是馋死我了。”
只见镇上一间不大不小的驿站正客似云来。里面溢出的酒香和肉香就好像散在了风里,引来了无数赶路的人,香的让人迈不动步子,垂涎欲滴。
一个斜靠在门墙上的素衣光头青年闻言爽利的应道。“好嘞,这就来。”
他穿过饭铺走到了后面的厨房之中,原来里面还有一妇人和一长相机灵的青年。
素衣青年左手捏起一双两尺长的竹筷,熟练的在那煮的沸滚的卤肉大锅里一夹,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便挑了出来。
只是啊,肉还在空中青年右手一握一把尖刀便将那卤肉一分为二,一块落回锅里,一块落到了身前的木墩上,正好是三斤的分量。
左手竹筷搅了搅锅里,右手下刀如飞,三斤肉,正好切了二十片,刀背一捋一刮便已把那肉片整齐的刮到了旁边的一个大陶碗里。
“阿成,十个烧饼,还有一壶酒。”
他一边手里忙着,一边对着那机灵青年说道。
听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声音阿成笑的合不拢嘴。“哈哈,生意真好,秀哥,给。”
他边说边从炉里掏出来十个热乎烧饼,又从一蒸笼里提溜出一壶温着的酒,放在一木盘上递给了佛秀。
“是啊,生意真好。”佛秀也感叹道。
然后转身便出了厨房朝那之前吆喝的一桌走去。“三斤肉,一壶酒,十个烧饼,慢用。”
客栈的饭铺有些简陋,里面不过十来张桌子,比不得那些酒楼客栈。但在这里,对这些走南闯北的人来说却无疑是最好的地方,一帘之隔,就好像两个世界,风雪在外,里面却暖和无比。
一口肉,一壶温好的酒,对这些冒着风雪赶路的人来说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这条路东西两面平日里乃是行商走镖的必经之路,北通关外,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小镇,加之酒香肉香,傻子才会不来。
再说这般冷寒的天气,别说普通人,就是一般的江湖高手也要吃不少苦,那雪片是如同鹅毛一样,北风再一催,比刮人皮肉的钢刀差不了多少。
而这客栈开了也差不多有小半年了,过往商旅或是豪侠都早已熟络,每次路过都会歇小会。
听着外面那鬼哭狼嚎“呜呜”个不停的风声,佛秀有些出神。
刚把客人带到屋里回来的葛老头浑身缩在袄里,看上去就像只猴,见佛秀杵那眼中的笑意有些淡去。
他心中暗叹了一声然后去了趟厨房,再出来就端出来一盘子肉和一壶酒。“别杵那了,忙活了大半天,过来赶紧吃点。”
屋内柜台旁生有碳火,也不是什么好碳,但在这种地方哪还有什么讲究,暖和就行。
一老一少围着那碳火,葛老头给佛秀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缓缓端起,嘬了一小口。“孩子,你和我们不一样,想出去就去吧。外面很大,闯荡闯荡也是好的,至于我们,你没事回来看看就行,不碍事的。”
他的语气很缓,就如同一个鼓励孩子出去闯荡的长辈,还带着劝慰,只是眼神很是浑浊黯淡。
佛秀本来搓着手,捻了一片卤肉正想往嘴里放,那想葛老头突然会这么说,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
他缓缓嚼着肉,喝着酒,并没有立即回应。
不知为什么,他总想去江湖看看,但他不想杀人,但入了江湖却又由不得自己了。
那莲池中的莲花仍旧只开了一朵,老和尚曾说过,需闻妙音佛法才可绽放,可他这半年把自己从小到大读过的佛经都念了个遍,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估摸着又被忽悠了。
半年前和荆无命那一战虽重伤垂死,但他不仅没有一点惧怕,反而更加期待,而他的剑,也已经藏了太久了。
他还是想出去看看的。
屋外的雪有了几分变小的趋势。
客栈里不时有喝了几口酒敞开衣襟的汉子进进出出,像是在说他们不怕冷。
良久。
风中一声声马嘶和马蹄声正由远及近的传来,还有密集的车轮滚动声。
本来就拥挤的小镇因这一行人顿时更加热闹。
佛秀跟着葛老头走了出去,只见外面堆着十几辆用草席盖着的空镖车,上面落满了雪,原来是走镖的。
就见为首一紫红脸胖子从那镖车上摘下一杆旗来,手一抖就听“嗖”的一声,镖旗已是钉在了屋檐下,赢得一片叫好之声。
那是一面酱色镶金边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似乎用金线绣着个狮子。
“去,先腾几间上房。”
那胖子裹着上等皮裘,闻着屋里的酒香有些急不可耐的对着葛老头吆喝道。
然后自己和另外两人已朝饭铺走了进来。“再去切二十斤熟肉,三壶酒,十个烧饼。”
对于这种颐指气使的口气佛秀早已见怪不怪,他转身走进厨房把那些东西切好拿到那三人的桌上就回到了角落碳火旁。
饭铺里虽然有人闲聊,但这三人的声音是最大的,谈论的正是那些江湖勾当,原来是“金狮镖局”的大镖头。
“诸葛雷?”
听到这个名字佛秀眼神微动,稍微看了眼那个胖子,但旋即又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