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与沈寒霁无言的用完了早膳,随即回了屋子,拿出了他给的钱袋子。
把里边的银子倒了出来,竟是五锭一两的小金元宝。
看着这金元宝,温盈却是高兴不起来,更多的是气闷。
云霁苑的月例,每个月就那么一些,她却大部分给了他,只留勉强够云霁苑花销的。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他倒好,一拿出手便是五两的金子!
回想起方才在回廊之下他说的那句“知你委屈”的话,温盈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钱袋。
他是何时知她委屈的
或者是从她嫁入了侯府后,他便知道了?
若是如此,先前不相帮,到了现在她使了些小心眼才肯出手相帮,那么先前便都只是在暗处看戏了?
想到这个可能,温盈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住,抓得又痛又憋闷。
现在总算是切身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真心喂了狗了”的话了。
眼前的金元宝,反倒提醒了她以前那些所谓的付出到底有多愚蠢,多可笑。
有一滴泪珠滴到了桌上的元宝上,温盈才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眶,摸到的是一片湿润。
到底是全身心投入了两年感情的丈夫,如此被负了心,怎可能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这时外边传来蓉儿的声音:“娘子,主母让人送了布过来让娘子挑选。”
温盈回过神来,吸了吸气,拿出帕子把眼泪擦了,继而把五锭金元宝装入钱袋中,收进了妆奁之中。
过两日她便出门花了这金元宝!
出了门,蓉儿见了主子双眼红红的,愣了下。
等出去的时候,才随行着身后侧小声地问:“娘子这是怎么了?”
温盈淡淡的解释:“方才伤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疼得红了眼。”
蓉儿惊道:“那伤口有没有裂开?”
“不用担心,没有裂开。”
二人很快到了厅中。
已经有几个婢女捧着布料在厅中侯着了,而一旁的是府外绣坊请来的女裁缝。
府中下人,一年四季每季两身衣裳。而主子们却是分嫡庶来领日常所需之物,温盈一年四季每季能做五身衣裳,若是想多做衣裳,那就得花自己的银子。
先前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有什么余钱另做衣裳,而每次到了她这里的布料都是别人不要而挑剩下来的。
成色不大好,颜色要么太艳要么太素,两者中也就只有不显眼的素色适合温盈了。
可温盈现在却不打算这么委屈自己了。
本想明日自己去布铺挑选自己喜欢的布料,可不成想今日送来的料子,竟然比以往都要好,选择也多了许多。
温盈有些不解地看向管事婆子。
管事婆子道:“世子娘子挑选后,便先送来三娘子这了。”
温盈算是明白了,她在这侯府的待遇,还是得看沈寒霁的态度。
想到这,心底莫名的多了几分烦躁。
从布料中挑了几匹成色好,颜色清雅,但也不会像以往那般素得没有任何特色的颜色。
目光再触及一匹红色绸缎是的时候,眼神微闪。
思索了一下,还是点了点那一匹布:“这匹也留下来吧。”
几人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向来朴素打扮的三娘子怎会指了这一匹布。
虽诧异,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沈寒霁素来爱白色,所以府中也有给他留着的料子,只需温盈从中挑选适合的。
温盈挑选了两匹白色绸缎和一匹摸着舒适的棉布。
都挑选完了之后后,裁缝丈量了温盈的身段,看有无变化。
丈量后,女裁缝问:“三爷可还是按照原来的尺寸?”
温盈应:“还是按照原来的尺寸。”
沈寒霁是个非常自制且在生活上一丝不苟的人。自她嫁给他的这两年间,身形没有丝毫的变化。
裁缝记下,随后与温盈说了几款今年的衣裳样式,选定后,也就让人把布料带走。
温盈让他们留下了那匹红布,裁缝也没有多过问。
温盈打算用红绸自己做些贴身的衣物,只是现在手还未好,等养些时日再说。
*
才入夜,沈寒霁来了屋外,蓉儿与他说主子已经睡下了。
沈寒霁看了眼只有微弱烛光透出来的屋子,虽有几分诧异她今日早早就寝,但还是不动神色的收回目光看向蓉儿,问:“娘子的手如何了?”
蓉儿低声道:“娘子今日手撞到了桌子,好在没有裂开。”
沈寒霁点了点头,多看了眼那透出微弱烛光的门,随而轻声道:“平日多看着些娘子,若娘子受了委屈,便与我说。”
蓉儿微怔,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略微惊慌的应:“奴婢晓得了。”
沈寒霁低“嗯”了一声,随即转身走下台阶,往对面的屋子走去。
沈寒霁天性凉薄,对亲情也是淡薄,但因那清贵温和的表象,只有亲近之人才能从中感觉出点点端倪。
此番在意温盈受不受委屈,沈寒霁自己清楚,不过是不想她早死罢了。
屋外没了说话的声音,温盈闭上了双眸。
今日明日都不大想见他,她怕她会忍不住露出怨念,让他看出端倪。
没有怀上孩子之前,她都不能在他的面前露出任何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