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秦虹走进后室,散去旁人,立在床边,把舒云天上下瞧了个遍,就像端详一件宝贝似的。秦虹道:“周兄,咱们虽依张差所指,抓回这武凤雏。但若真叫他刺杀太子,还须从长计较。”
周镇道:“我知道秦兄的意思,叫我俩去求那姓邓的,可我就是瞧不惯他那狐假虎威的模样!”秦虹叹道:“周坛主,你当我瞧得惯他吗?可这件事少不了他呀,除非教主亲自过来帮咱们,你说是不是?”
周镇愤愤地道:“不知教主怎么就当他是亲信了!连那‘种功秘法’也传了他。”秦虹道:“教主器重他,也是他有过人之处,轮不到咱们抱怨。当前最要紧的,是求他帮忙,若有‘种功秘法’与‘七苦傀儡针’配合,就十拿九稳了。”
周镇沉吟一会儿,道:“听闻这种功之术,与其说是武功,不若说是奇技。自教主使用以前,武林中从未有人能行此不可思议之举。‘八臂樵夫’葛坛主曾得教主种功,竟一夜之间,将山西‘夺天刀’满门杀死。”
秦虹点头道:“不错,葛坛主武功比咱们还差点,哪敌得住‘夺天刀’掌门王震雷的快刀?但教主赐给他的内力着实可怖,一力降十会,三斧过后,便将王老儿连刀带脑袋劈落,‘夺天刀’其余弟子更不当他一击。”
周镇道:“教主他老人家以无上神力,注入葛坛主之身,自然威力无穷……可这邓无魂给武凤雏种功,那又有几成把握?何况武凤雏经脉俱毁,将内力种于其体内,却能否维持不散?”
秦虹道:“我已旁敲侧击,问过邓无魂了。这事可行,只是还有些计较。”周镇哦了一声,放下心来,忽地苦笑:“唉,可兄弟刚才言语上,怕是有些得罪他了。”秦虹笑道:“我不是再三叮嘱你,千万别冲撞他么?”
周镇面现惭色,摇头道:“你我刚刚和解,秦兄的良言没能听进耳里。”秦虹道:“咱们本来就是至交好友,谈什么和解?只是教主他……他老人家下了这么个命令,咱们一时为难,迷了心窍而已。”
周镇笑道:“对,对,秦兄说得対极了,这些日子兄弟着实对不起你。”秦虹道:“周兄也不必着急,传闻邓无魂极好美酒,有酒就好说话。咱们弄些好酒来,陪他一醉,再奉承几句,那‘种功’的法门还不手到擒来?”
周镇眼睛一亮,道:“言之有理!只是叫我拍他的马屁……唉,为了这条性命,捧他几句又何妨?”两人定计,当晚弄了两坛江湖上有名的“醉花坊”佳酿,设宴款待邓无魂,
周镇自罚三杯,向邓无魂赔礼道歉,席间秦虹更是一顿马屁乱拍。果然,邓无魂极是欢喜,酒过三巡,态度由冷转热,与二人称兄道弟起来,答应以“种功”之法相助。
周镇二人瞧邓无魂答应,教主的命令又快到期限,当即决定次日行事。第二天一早,两人将舒云天迷昏,请邓无魂来到教坛密室,施展那“种功”的奇术。
邓无魂虽答允了二人,然而不肯透露法门,说道:“我先逆运‘种功’心法,你们二人将内力渡给我,我再转种给武凤雏。”周镇暗骂:“你答应帮忙,自己却一丝内力都不出,只管我们借,忒也小气了!”
两人有求于他,敢怒不敢言,忙点头答应。邓无魂又叮嘱道:“先下‘七苦傀儡针’。”两人相视一眼,从密室角落的箱子里捧出一个锦盒,掀开盖子,只见里面躺着十几根泛有暗红光泽的银针。
三人均知这“七苦傀儡针”乃教中一位领袖采集诸种毒虫之毒所制,有勾人七苦,诱之疯狂的效果。七苦为佛家之语,即生、老、病、死、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
针中含毒,致虚致幻,凡为七苦所困者,皆会陷入其内无法自拔。教中坛主以上人士,每年均赐针一枚,用于要紧行事。周镇、秦虹都已保藏了七八枚。
他们本也想过用此针控制一名武林高手,替二人去行刺太子。不过,一是高手难寻难擒;二是内功精纯者,神气自护,多不受此针影响。舒云天在被“种功”之前,可谓废人一个,若受“七苦傀儡针”,却是毫无挣脱之力。
周镇将一枚“七苦傀儡针”刺进舒云天后颈,只见他中针的皮肤处泛红,知毒素已至体内。毒素尽入后,针则有封毒之效,只须一拔针头,“七苦”之毒就会扩散周身,令其疯狂难持,见人就杀。
邓无魂道:“武凤雏经脉俱毁,给他‘种功’,内力并非行于经络,而是激发浑身气血,如同高手走火散功,威力倒比平日更厉害。不过他气血一盛,‘七苦傀儡针’难以生效,故而先扎下针,再对其‘种功’,才是正法。”
周镇、秦虹听他说得有理,均是点头。邓无魂笑道:“那就请二位先催使内力渡入兄弟体内了。”说着,一掌抵在舒云天后心,另一掌竖立在两人面前。周镇问道:“邓、邓兄不会受伤吧?”
邓无魂道:“哼,教主他老人家亲传的功法,难道这等没用?”周镇笑道:“兄弟愚昧,邓兄莫怪。”与秦虹各横一掌,贴住邓无魂掌心,缓缓渡入内力。
邓无魂微阖双目,脸上腾起一丝青气,有如萦烟,在面颊间扭动。周镇、秦虹知他逆运神功,不种反吸,果不一刻,这顿觉手臂一酸,内力如泄,百川归海般灌进邓无魂体内,心下各自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