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是没事的节奏?张家平看着两人跟没事人似的,渐渐放心了。
殊不知亲近的人之间,平静是比大吵一架还要可怕的。吵,至少还能有话说,吵着吵着就把心里话讲了出来,勉强能算沟通成功,平静那就是沟通的欲望都没有了。
很快,月考到了,张家平也没空想这些,天天熬着夜复习功课,整个玄班进入一种紧张的气氛,谁也不想落后于人。
月考的考试内容,跟童生试差不多,考的是对四书的理解记忆,文章一篇和应试诗一首。因为应试诗是奚昭的弱项,他反过来不再把精力用在这上面,集中突破四书和文章。有人选择是弥补自己的短板,但是短板再怎么补也就是拉到平均水平,而长板愈长,反而能脱颖而出。
当然,这种方法只能用于短时间的提高,要是长久来看,还是应该慢慢的补上短处。考试考了一整日,学生们出课堂时都精疲力尽,神色恹恹。
他们能够获得半日的休假,先生们也好趁时间批改试卷,再把成绩公布到布告栏里。
奚昭已经考完,成绩那就是改不了的,查漏补缺都是以后的事情,他准备趁着这半天,去逛一逛书店和字画店。
要是手机WiFi在手,他能在家里宅上半月不出门。但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连戏班子都要出门去看,闷的慌不是只能出门去逛吗?
他约了张家平一起去逛街,两人在街口碰头,然后一家家的逛过去,顺便闲聊。
“三儿,说起来报名县试的时间也快到了,你打算下场一试吗?”奚昭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问。
“我哪有那个把握?”张家平苦笑着:“不瞒你说,我是私下问过先生的,先生让我再多学一年,把握大些,现在去考,在两可之间。要是落榜还算运气好,要是挂在榜尾考中,院试的名字就很难提高了。”虽然榜尾也是中,但张家平无疑希望自己的名词能够好看些,也不枉费他爹费劲给他拉关系。
“这倒也是,我爹也是这么说的。”其实奚昭也想着要早点考中的,他爹是外放到此,等到任期结束还要另外指派地方任职,到时候不管是回京城还是别的地方,都离祖籍远的很。而考试学生必定是要回原籍考的,朝廷一直都会严防“科举”移民。
因为有的地方文风盛读书人多,出类拔萃的人也多,想取个好名次不容易。有的地方贫困潦倒,学生都没有几个,自然考起来也容易,也就有了空子可钻,朝廷一直严防此类事件,对此严加审核,每次县试需要“互结”“具结”也是为此,帮忙互结是需要担风险的,跟贷款担保人差不多。
奚昭现在考试就有一个好处,他祖籍的义州距离新州才一百多里,来回只要一天半,总比千里迢迢跑一趟舒服多了。
“这倒也是。”张家平想了想,倒没注意到这个方面,“既然这样,明年咱们就下场一试?”
“总要去考场里走一遭,才知道自己的深浅。”奚昭同意点头。
冬日的书店里,其实生意并不是很好,只有三三两两的书生进来蹭书看,伙计也懒洋洋的靠在一边。
奚昭找了一本最近几年的县试试题集,打算趁着还有时间先练练,他刚伸手去拿那本蓝色封皮的书,跟另外一只手拉扯起来。
“不好意思。”那人率先松开了手,然后扭头问伙计,“这本题集还有吗?”
伙计绕过柜台来看,在货架上来回翻找,那人就耐心的站在一边等候,伙计翻了一炷香的功夫,最后遗憾的告诉他,没了,刚才那本是最后一本。
“那什么时候还会进货?”那人的脸色写满焦急,还是按捺下来问伙计。
“年前怕是悬了。”伙计摇摇头,因为店铺老板都是三个月进一次,一次买够全部的书籍,这样省事省力,总不能为了一本书专门跑一趟吧?
“这位兄台,既然这样,书你先带回去吧?”奚昭把书往前递了递,“我不急的。”
王庆安扭头来看,“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急着用,但兄台肯定很急。”县试就在二月,这都十一月底了,还剩几个月啊?
奚昭把书塞过去,王庆安愣愣的把书抱着,然后七手八脚的准备付钱,他掏出碎花荷包,倒出里面所有的铜板,最后却发现缺了二十文。
因为这本剩下的书是精雕版,比普通版要贵了二十文。
王庆安脸色犯难,一手书册一手荷包难以决断,他趁着休息日才出来买书,一连跑了四家店,这才买到,其他店都断货了,他怕其他店也买不到。
奚昭已经取出银子放在柜台上,“现在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