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过去了,失望也跟随着鞭炮声走了,春节也过去了,安竹安途开始等待着下一个春节下一个希望,新的学期也开始了。
“安竹,你去拿两个箩筐到后山去装落叶,装满担学校去当学费,要是你们老师不要,你就爬树上去抓新鲜的叶子,要是你们老师还是不要,那就只能怪你抓的叶子不值钱了,你自己想办法。
你屋钟盼云出去两年了,一分钱没给我,我还天天受苦受累,给你们吃穿,服侍你们,累死累活的没回报,你娘肯定把钱全拿娘家去了,你快去把钱要回来,去要钱,还是去抓叶子,我是管不了,你平时嫌我管你,我现在不管你,如你意。”
雷凤凰跟安竹说话,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拿着刚烤熟的红薯,边吹边拍灰尘边吃,皮也不剥。安竹正清理书包,因为明天就要开学,雷凤凰的话完全没有入她的耳。
次日,安竹安途非常兴奋的来到学校,不管有没有钱教学费,反正心情就是好,他们站到老师们的办公室门外,张着嘴看着进进出出的笑容满面的家长们和欢乐的学生们交学费领新书。看着看着心情不免有点忧伤了。
“我们没钱,还是回去吧。”安竹说。
“嗯,那等爸爸妈妈回来了我们再来。”安途扯拉着安竹的手说,“姐姐,要不要叫老师帮我们留着书,要是没有了怎么办?”
“不会没有的,只要我们有钱了,老师就会给我们书的。”安竹安途像两片落叶一样缓缓地飘离了学校。
一路上姐弟俩抵着头没有说话,走到歇月洞时,习惯性的进去坐下。
“大姐姐会回来吗?”洞里坐了十分钟后,安途便问。
安途安竹相视了好几秒钟,一个在等回答,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也没有回答,都又望着洞外。
“饿不饿?”半个钟后,安竹问。
“饿。”从安途的声音能听出来他早就饿了。
安竹安途顺着歇月山山脚回去,看到坟山脚下刁奶奶正牵着哈巴走的很急,刁大娘还不停的用袖子擦眼,安竹拉起安途也急走起来。他们同时到达歇月塘,安竹抢步过去喊刁奶奶,却发现刁大娘一脸泪水,湿了的衣袖还在不时地擦眼泪。刁大娘没有发觉安竹安途的存在,直往村里走去,哈巴瞧着安竹,想喊她,却不敢出声,安竹放慢脚步拉着安途在后面跟着哈巴。
刁大娘回到家中马上锁了门,等到安竹安途来时,听见屋里老人悲戚的哭声,安途听着有些怕,便紧挨着安竹,双手抱住安竹的右手,每次安途害怕时都会这样紧靠安竹,姐弟俩呆立在门外,听着哭声,忘了饿。
安竹安途像被哭声困住了似的动不了,听了好一阵子,屋里的哭声慢慢息了,安竹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姐弟俩觉着站累了,就在屋旁的干柴堆上坐着,眼皮向下垂,耳朵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忽然,开门的声音传来,刁大娘颤抖着身子出来,样子实在可怜可怖,安竹安途的身体本能的缩紧。刁大娘看到了安竹安途,并对着他们说话,但声音太小,像垂死之人的声音,使得安竹没有听明白,一脸茫然不知的样子,安竹只能靠近刁大娘,把耳朵凑近刁大娘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