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你在看什么?”安桃看安竹怔怔的发呆,便问。
“田叔叔走了,他去找田鱼姐姐了。”安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那太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田鱼了,都不知道她在她外婆那里过的好不好。”
“姐姐,爸爸会不会死在外面了。”
“说什么鬼话,过年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很应验的,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安桃轻轻捂着安竹的嘴。
“应莎的妈妈说,很多人在外面打工就死在外面了,从此就回不了家,他们家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安竹拉开安桃的手说。
“我们的爸爸肯定不会死的。”安桃坚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安桃依然肯定的说,仿佛自己爸爸的生命是掌握在她手上似的,“不要再说了,妈妈听到会骂的。”
忽然,田婆在屋里发疯的摔东西,摔不动的就用扁担死命的挥砍,简直将扁担当着斧头用,安桃安竹吓的跑进自家的屋里,却没见到妈妈和弟弟,两姐妹又急向石墨家跑去,钟盼云正和顾清柔在闲聊。
“魂婆发癫了,魂婆发癫了。”安桃喊。
“怎么了,怎么发癫了?”钟盼云顾清柔都走过去看。
“像是鬼上身了。”顾清柔和钟盼云都不敢进田婆的屋,就又回到石墨家来。
“你们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们去喊人来,顾清柔和钟盼云走了。
很快,田婆屋前已站了好些人,胆子大的都站田婆屋里去,胆子小的都站安桃家门前远观。田婆已被两个男人摁住,毛老新用粗大的稻草绳把田婆连着木椅捆在一起。
“你们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在我屋里捆我,小心遭报应,我抄我屋,干你们么子事。”田婆已是虚脱状态,但声音还很洪亮,半睁眼说话。
“田婆你这是发么子疯,都过年了,你家里吃的用的都被你糟蹋了,这要怎么过年,你家田大谷辛辛苦苦赚钱回来......”孟英萍说。
“田大谷黄眼狼,我造孽生了他,把他喂的牛高马大,我竟不如他那死**的老婆,他一早出门,说不会回来了,唉哟,他是忘了我是怎么一把泪一把汗的把他养大的。”魂婆半闭的眼皮里泪水沙沙的流出。
“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不明事理,谁会不回自己的家,他可能是去接田鱼回来过年。”孟英萍说。
“是呀是呀,接你孙女回来过年。”一些人附和说,还有些人以看好戏的姿势在旁边窃窃私语捂嘴偷笑。
“田大娘,我是看你年长,你才叫你一声大娘,你呀,你这人真的是个不像人的人,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歹毒心肠。我是个晚辈本不应该这样说你,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你那儿媳和你孙女真是可怜,一个被你逼死,一个被你逼走,你死了要是不下地狱,我就下地狱。说良心话,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歹毒的人。”大胡子毛老新说。
“我怎么歹毒,是我屋里的事,你们一个个有孙有崽的,没有资格讲我。”田婆说。
“你这死老妇,你以为你害的那些命谁不晓得,你早应该拖去枪毙。你...”大胡子毛老新怒说。
“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孟英萍阻止毛老新说话,把他拉出去。
“这死老妇,把自己屋里弄的家破人亡,没一毫子良心不安,唉,田大谷到是好,自己走了,留个肮脏瘤子放这里。”大胡子毛老新说。
“你说谁肮脏瘤子,你...”魂婆想站起来,忘了自己是捆着的,连带椅子一起滚翻在地。
“我这样说是对你客气,要不是怕你发了疯癫伤了小孩子,谁愿意看你一眼。”大胡子毛老新继续说。
“算了算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多话,回去吧回去吧。”孟英萍又打断毛老新的话,推毛老新走。
“死老妇你要是还有点点人性,趁早了结,免得活着连累别人。”大胡子毛老新说完走了。
“我看她也清楚了,把她解开绳,大家忙去吧。”孟英萍说。
“那可不能说放就随便放,谁晓得她什么时候发疯,这里小孩多,男人也都上山了,要是伤了人,那是不得了。”雷凤凰一直在安桃屋里探出个头来观看。
“田婆你看我们也都有事,你呀就在屋里清静清静,想想清楚,把屋子收拾好,要是大谷回来看到屋里这样还不吓坏,再怎么样也要好好把年过了,你说是不是,我来给你解开。”孟英萍说着上去给田婆解绳,大家都忙散开。
“你们两个到屋里去,站外面找死。”雷凤凰见此情景便对安桃安竹喊,还不忘嫌弃的看钟盼云一眼,“跟你们妈一样看不出情况。”这句话雷凤凰憋在喉咙里,她叹口气,摇摇头,踏出门槛,急冲冲的走了,好像田婆会要了她的命一样。
第二天早上,有人看见田婆吊死在坟山的老桂树上,跟着她的那些扁担随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