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經站在朕的身邊的人。”
姜德福內心清楚,這些人是誰。
從少年時代便伴同在他的身邊,他見過年輕時候的他,意氣高昂,身邊領有太多同舟共濟的人,這些人,壹路攙扶他的野心,幫助他登天主位。
他問,這些人如何離開他了?
他莫非真的忘了嗎?
姜德福卻是都記得。
那些人,在他登位以後,壹個個都成了他的刀下魂,以免於難的,也早已寥落他鄉,不翼而飛,從此再會,妳死我活了。
看著面前這個兩年來蒼老了許多的男子,伴同了他半世的姜德福,對他卻不曾憐憫半分。
沒有人是生成孑立的,僅有人,壹步步讓自己變得孑立。
他本該領有世上全部壹切,卻親手毀掉了這壹切,落寞的皇座,又有何幸。
通海,壹艘商船在風雨中飄飖。
這是壹個糟糕的天色,船艙之中,坐滿了滿面愁容的搭乘者。
年久失修的甲板,隨處是縫隙,裏頭下著暴雨,裏面下著大雨。
角落之中,萧宛裹緊了身上的笠帽,仍舊擋不住,寒意入侵。
距離這濕寒之地的三千裏地外大梁的京城,這時節早春暖花開,夏之將至了。
萧宛有點懺悔,上這條船了。
死了的她,不宜再留在京城,獨孤皓月讓她還獨眼婆同業,結果人家壹分離,便說要去通海那端的雪月國。
雪月國,是個極小的國度,四周被冰島環繞。
這個國度,能見到陽光的時間很少,終年被海上的濃霧鎣繞,被發現,也或是四十年前的事兒。
北齊的商隊,在海上迷路以後,無意間闖入了雪月國地界,商船上富厚多彩都是商品,讓雪月國王震悚不已。
彼時,雪月國內,正承擔了千載難逢的暴雪災,主峰阿比山的壹場雪崩,讓這個僅有大梁半個京城大小的國度,幾乎被滅國。
北齊商隊帶來的先進鐵器,豐厚的食糧,溫暖的皮草和甘甜的生果,讓這個瀕臨滅絕的國度,又活了起來。
當水,作為感恩,也是為了活下去,雪月國王請商隊帶了壹封信回北齊,呈送到了昔時的北齊帝慕容百易手中,表白了想要歸屬北齊的至心。
北齊便如此白白在通海這片海域上,多了壹片版圖。
從此以後,雪月國在北齊的打造下,成了壹塊海上縊站,南北往來的商船,都可在此休整停下。
雪月國也從四十多年前落後封閉的雪國,成了現在通海航路上,很為富庶的壹塊特別之地。
裏頭的夾板上,水手在連續的奔跑,大風夾裹著他們的喊啼聲,萧宛聽到有人說,船頭撞到了暗礁,在漏水。
上船前,萧宛看著這破船還遲疑萬分,抵不住對雪月國這個國度的獵奇,終於或是上來了。
現在看來,這真是個愚笨的決意,她都未必能在世看到雪月國,怕是這艘破船,馬上要演出個泰坦尼克號了。
船艙內子,的慌亂起來,女人們開始低聲的飲泣。
比起這些人來,萧宛和獨眼婆,顯的太過格格不入。
萧宛雖說懺悔上船了,可要說害怕,那倒真沒有。
而獨眼婆,都到了這時候,還在邊上閉目養神。
夾板上的腳步聲更喧華龐雜了,覺得到,船只落空了平衡,船頭在往下沈。
該不是真要演化成泰坦尼克號吧。
萧宛站站起,想去裏頭看看,卻被壹只手抓住:“坐下,出去只會死的更快。”
“如何說?”
“別說話。”
獨眼婆說完,拉了拉萧宛的大氅,很快,有幾個男子跑了進入:“男子都和我上去。”
男子們面面相鴝,被那幾人吼了壹頓:“是都想死在這嗎?”
聞言,男子忙紛紛站站起,跟著這群人上了甲板。
獨眼婆在人以後,聲音沈沈的念了壹句:“死了。”
這人如何和神棍壹樣。
萧宛皺眉:“別亂說。”
獨眼婆不再講話,繼續閉目養神坐著。
沒多會兒的功夫,又下來幾個人:“白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