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堆黑洞洞的枪口,五条悟重新拉上眼罩,面无表情地举起手。
虽然政府机构中的要员虽然都知道咒术师这一存在,但咒术界仍然不可为外人道,一年到头被误会进局子的咒术师,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之后要听夜蛾逼逼叨叨外,除了丢人外,也没什么不好,
尽管他心平气和地劝说自己,白发男人唇角还是挂上了一丝瘆人的笑,浑身气压极低,但太宰却很明显地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攻击性一瞬间消散,他不禁有点困惑。
报警是他和伏黑惠分开时上的备用保险,他也没指望能有什么用,总体来说仍然是个拖延时间的招数,身为港口mafia的干部,他自然懂得要给这些人留点“明面”上的面子,想必五条悟也一样,可是如果发自内心,他们对这类人毫无敬畏可言。
但五条悟却变得可以用“无害”来形容。
好烦,真是好烦。
尽管他和五条悟的习惯有那么一丁点重叠,但五条悟就和中原中也一样,属于他一见面就觉得不顺眼的人,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
他不知道,五条悟现在的心情跌在谷底,爬都爬不起来,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是咒灵,打起来手感也很咒灵,各方面都很咒灵的家伙,竟然真的是个人类?
【帐】消散后,普通人依旧可以看见这个小鬼,这就是太宰不容置疑的、身为人类的证据。
他一边接受警察例行调查,一边朝那小鬼扫去,对方正披着宽大的毛毯,坐在救护车车厢被护士包扎,在瞥到那些可怖伤痕时,他怔了怔,天空般的瞳孔顿时染上一层阴翳。
这就是这个小鬼身上诅咒如此浓厚的原因?
*
夜蛾正道去拘留室接五条悟时,感觉自己的白发又多了几根,闹心,就是闹心,看着对方窝着长腿,吊儿郎当地坐在角落,闹心程度又上一层。
他一直在等对方开口解释,可是直到坐进汽车,对方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悟——”
五条悟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夜蛾老师,现在还有人工制造咒灵的成功案例吗?”
“不可能。”夜蛾正道直接否认:“诅咒师一直在尝试复刻咒胎九相图,但几千年来,也就成功了这一例。”
五条悟点点头,扯下眼罩,浑身气压更低,显得十分烦躁,声音冷肃:“我今天差点杀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咒术师。”
夜蛾正道顿时愣在原地。
自从手刃夏油杰,五条悟对年轻咒术师的宽容又上了一层,高专时期他最厌烦的正论,现在倒被他贯彻了个彻底——年轻咒术师不应该受到任何阻碍,安安全全、犹如未修建过的树枝一样肆意疯长就好,年长者只需要保驾护航,青春可贵,没准高专几年,就是咒术师一生最美好的一天。
没有人的生命不重要,他救不了不愿被拯救的人,剩下的,能救一个就是一个,夜蛾正道允许他做高专老师,又不是因为五条悟是战力天花板。
五条悟:“那个小鬼身上的诅咒很不正常,恶意太重了,如果他不是咒灵,那也就意味着那些诅咒全是来源于他自己的负面情绪。”
作为咒术师,家破人亡血流成河的人间惨剧他都不陌生,可是没人能像那小鬼一样,简直是个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鉴于太宰身上的伤痕,他不得不去思考另一种可能性。
——被诅咒师当作实验品,从小一直受到虐待。
要是再掺和进宿傩手指……
他阖上双眼。
夜蛾正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干巴巴地安慰:“之后问问那孩子愿不愿意来高专吧,我去窗那边的熟人聊聊,让他们多上心点。”
*
银座,松下酒吧。
被五条悟猜测有什么黑暗过往的太宰治,早就偷偷溜出了医院,那身黑色大衣已经送去清洗,他索性就穿着高中衬衣,又在街边小店里买了件黑色外套。
“嘛,彻底没钱了呢。”
太宰真情实感地头疼了一会,之前他一直被纱纪小姐养着,衣食无忧,现在纱纪小姐仍然昏迷未醒,但他的钱包,却在大手大脚的开销中清耗一空。
“老板!”他攥着最后一枚五十元硬币,心情愉悦地跨入高级居酒屋:“我要一碗豆腐汤锅。”
明明还是个不得进入这种场所的少年,但太宰却表现得如鱼得水,他对面坐了两个女招待,都被哄得花枝乱颤:“要是太宰先生,没有钱也无所谓呢。”
在日本,老师和先生都是极其尊重的称呼,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怎么看都不足以被称呼为先生,但放到太宰身上却意外地毫无违和感。
周围的中年大叔,不由投过嫉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