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家附近有一座粮食批发市场,各品种的大米都有,品质也好,附近的居民都爱去那里买米。
之前看家里米缸快见底了,武妈妈就让武爸爸去那边买米。后来米没买回来,人还出事了。
武爸爸倒下后,武妈妈忙于照顾,一直到前几天家里彻底没米了,她才想起让武城去买米。
结果没想到儿子也出事了。
现在武妈妈想来想去都觉得那里最可疑:“那边原来是荒地,周围好多坟包,据说早年间还有一座大墓,因此很少有人去。后来建了批发市场,又修了路,我们都走新修的水泥路去买米。路两边都是商店,热热闹闹的就不怕。但其实有一条小路走过去更近一些,我也不知道这爷俩儿是不是抄近路,才会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程星海托澜大附属医院的学长调查那些与武城父子症状相似的病人有无去过粮食批发市场,自己则打算亲自去看看。
那条小路偏僻,武妈妈担心程星海找不着,句托护士帮忙照看下武爸爸后,亲自带程星海过去。
武城这状态不能放任他独处,渊祭还小也一样,只能把他们两人也带上了。
这座粮食批发市场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大马路旁,但从武家走大路过去得绕一个大圈子。
而武妈妈说得那条小路则可以节省二十分钟时间,只有熟悉当地的人才知道。
这条小路掩藏在一片村庄的废墟之中,这里原本也是个热闹的村落,后来因为政-策原因进行拆迁,村子就荒废了。
村子后面原本是农田,如今也因为无人打理而长满了比人还高的杂草。
武城家原本就住在这里,后来拆迁才搬去了镇上,因此知道这条小路。
程星海站在小路入口处,看到村子里冲天的阴气,皱起眉头:“阿姨,你先把武城带回去,我家这个小朋友也拜托你照顾一下。”
武妈妈刚要答应,落日洒在这座废弃村庄上的最后一抹光芒淡去,拉住程星海衣角的渊祭勾起一抹笑意。
走不掉喽。
被拆得只剩下框架的空房子陆续亮起灯光,空无一人的村庄内响起热闹的声音,老人的咳嗽、小孩的呼喊、父母的呼唤、猫儿狗儿的叫声,就好似每个寻常的乡下傍晚。
武妈妈从小在这里长大,甚至还出那些模糊遥远的声音中听到了自己家的动静,头皮都炸了。
她拉着武城紧紧贴在程星海身侧,声音发颤:“星海,这……这是不是闹脏东西了?”
程星海微微颔首:“你带着武城跟紧我。”又看向渊祭。
渊祭乖乖道:“我也跟着星海。”
程星海牵住他的小手,站在原地感受片刻,觉得西边传来的寒意更刺骨一些,朝那里走去。
村子沿河而建,有些房子被拆得只剩下断壁残垣,有些则还能看出原貌,是乡下常见的那种二层楼自建房,房子前面对应着河滩与院子。
而此刻,这些屋子全部都恢复了原貌,门窗俱在,大门大开。屋内亮着灯,传来屋主人说话的声响,像是在欢迎客人进去,可实际却一个人也看不见。
武妈妈带着呆呆傻傻的武城跟在程星海身旁,她对这个居住了几十年的村子非常熟悉,每经过一户人家,她都能听到不同的声音,而且那些声音居然和屋子原主人的声音非常相似。
她紧紧捏住儿子的手,看向闲庭漫步似的程星海,紧张地说:“星海,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不对劲。”
这儿所有的邻居都和她一起搬到镇上去了,不可能会留在这里。而且,她还在那些声响中听到了早就去世之人的声音。
“走不了了,我们只能往里面去看看。”程星海示意她回头。
他们来的那条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像是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武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又急又怕。要是她进了这鬼地方,一觉醒来也变傻了,他们一家三个傻子可怎么办?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僵硬地扭头过去,看到程星海从背包中拿出作业本,正用马克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武妈妈着急:“星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画什么呢?”
“画符。”说话间程星海已经把三张护身护画好,撕下来分别交给另外三人。
看着武妈妈呆愣的神情,他示意对方安心,“这是安宁观的符咒,很灵的,阿姨别怕。”
武妈妈:“……”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她还迷信?
怀疑归怀疑,武妈妈还是将护身符按着程星海所说的折起来,先塞到武城的裤子口袋里,又将自己那份收好。
才做完这一切,她听到一声厉喝:“你们是什么人?”
“社会主义接班人。”程星海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小路的另一头站在两名身穿藏青道袍的男子,头上长发均是用一根木簪挽了起来。
一人稍微年长些,是青阳观的柴吉祥。另一人稍胖些,年纪与程星海相似,是柴吉祥的师弟山福。
听到程星海的回答,对面两人对视一眼,谨慎地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