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选秀的日子,卫垣翻着礼部送上来的名册,随手胡乱点了几个顺眼的,让曹公公自己看着办。
他本就无心应付这些死板无趣的千金小姐,前两年纳入后宫的几个秀女他到现在连样子都还没有记住,更别提什么为皇室开枝散叶的事情。
前些日子他刚从沈绪那里得了幅宋大家绝笔的万里山河图,正宝贝得不得了,恰逢李渭枫带着他没长几颗牙的宝贝儿子大吉进宫,一不留神,那个小混蛋儿差点就一杯茶泼在了上面,吓得他三魂跑丢了七魄,再也不准李渭枫和他儿子踏入藏典阁半步。
有了这么一茬,他便更加抵触这些腿脚都还没长利索的小东西,更遑论自己生一个了,万一到时候,自己的崽子也做出了同样的事情,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冲动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情来。
曹公公好劝歹劝硬是说不听他,只好跑去问朗国师可有什么法子能治了卫垣的心疾。
朗月初正逗着晴芳不到一岁的女儿小吉玩儿,无暇顾及他,随口答道:“这种情况多半是单太久了空的,给他多找几个雌性诱惑诱惑就好了。”
这话虽然听着不雅,可曹公公却觉得甚是靠谱,他也觉得可能是因为卫垣太久没有感受过血脉相连的温馨,亲情泯灭导致的。
所以他便将前几日卫垣随便点的那些个秀女全都拾掇了一番,挨个送到了卫垣的榻上。
卫垣批完一天的折子,揉着酸痛的胳膊走进寝殿,刚想躺回自己的龙床上歇息歇息,一抬脚就看到上面躺了一坨黄澄澄的不明物体,惊了一跳,一个含羞带怯的声音从里面钻了出来:
“皇上,妾还是第一次,望您疼惜着些。”
卫垣面部一阵抽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道肯定是曹公公干的好事,软不行这回来硬的了,他咬着牙强压下怒火,让她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这回他没打算计较,可没成想,接下来的几日总是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管他在哪里歇下,醒来的时候身侧总能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高矮肥瘦,冷热辣甜,应有尽有。这给他烦的,恨不得把她们打包到一处,全扔到曹公公屋里,让他自个儿消受去吧。
见这招不起作用,曹公公又头疼起来,半夜偷偷跑去二顾占星楼。
朗月初正哄着小吉睡觉,拿着一颗甜枣逗着小丫头,漫不经心道:“那就是你搞错了性别。”
闻到甜味,小吉高兴地手舞足蹈了两下,一大口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朗月初也不嫌脏,直接用袖子给她抹了抹,将她抱在怀里,接着道:“下回换成公的试试。”
曹公公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点儿也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去以后当即安排人去找了几个干净清俊的小倌儿,调教一番送到了卫垣面前。
瞅着这一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妖,卫垣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他把视线放到一个看上去略微正常一点的小倌儿身上,勉强缓了两口气,强忍着不适道:“门在那儿,趁朕还没发火之前赶紧给朕滚出去,不然朕立刻送你们去见阎王。”
一群人连滚带爬地一溜烟跑没了影,卫垣招了招手,曹公公从门外耷拉着个老脸走了进来,一副愁不胜愁的表情跪在那里,自怨自艾道:“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自作主张,皇上要罚便罚老奴吧。”
卫垣长长地叹了口气,总算理解了什么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也罢,既然曹公公都用心良苦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哪还能有拒之千里,抵死不从的道理。
当天傍晚,卫垣便让人把宫妃的牌子们取了上来,闭着眼睛随便翻了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地准备献出自己宝贵了十几年的龙体。
这下可把曹公公喜坏了,天一黑就把人给抬了过来。
卫垣心不在焉地泡了个澡,擦都没让人擦,就走出了净室。他抓起架子上单薄的寝衣披在身上,一头青丝湿哒哒地垂在肩膀两侧,挪着步子坐到了床边。
那张牌子的主人像往常一样,被宫人们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放到了大床中央。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小脸埋在被子里,紧张地等着他临幸。
卫垣头皮发麻,手脚僵硬到没处放,根本不知从哪开始,以前曹公公派来教他这些事情的宫女,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撵了出去,这下可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一会儿他总不能跟昨日御膳房里跑出来的那只呆头鹅一样,莽着劲儿瞎闯吧。
那姑娘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也是尴尬地要命,闷着声低低地唤了一声“皇上”,音色温柔清浅,又带着一丝蜜糖般的甜味儿,卫垣听着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他转头望过去,晴菲感受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地又扯了扯被子盖住大半张脸。
见状,卫垣一把拉下她的被子,暴露出藏在下面的羞得绯红的一张小脸来,他蓦然一愣,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怎么是你?”
晴菲死命地攥着被角,坐起身,背后光洁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烛光下,怯生生地嗫嚅道:“不能,不能是我么…”
美人如斯,让卫垣看直了眼,血液里沸腾出一股子不明的悸动,他强装冷静地清了清嗓子,一把挥灭了满室的宫烛,声色喑哑道:
“没什么,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