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关逸然站起身,伸手和她握了一下。
何思敏站在他身前,笑道:“你刚刚戴着帽子低着头,我还以为是连老师男朋友来了呢。”
关逸然乐起来,“怎么可能,我姐都分手好几个月了。”
何思敏瞪圆了眼睛,震惊道:“连老师不是都要订婚了吗?”
“你听谁说的?”关逸然莫名其妙。
“连老师她男朋友上次在公司楼下求婚,好热闹,全公司都知道了!”
“啊,”关逸然挠头说:“那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笃定:“我姐肯定没和那个谁在一起了。”
何思敏抓住了一点,“你是连漪老师弟弟啊!”
她忍不住惋惜:“我们之前还觉得林先生人很好呢,没想到已经分手了,谢谢你啊,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之前还在说林先生呢,难怪连老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说了一会,又开始低声八卦,“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连老师了,我上次在会客室看到……”
不在人后议论人,关逸然摆手说:“我不知道,我姐眼光高着呢。”
何思敏见他不信,只好说:“你不懂,这是女生的直觉。”
“你刚刚还把我当那谁呢,直觉一点也不准。”关逸然皱着眉头呛声。
何思敏哽住,嘀咕道:“你还没毕业吧?”
“我大一呢。”关逸然说。
“谁和你说这个……算了,我工作去了。”
“哎,我还没说呢,我叫关逸然。”
何思敏说:“你不姓连啊?”
俩人对视着,关逸然深深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了,他叹口气摆手说:“你走吧走吧。”
六点连漪下了班,关逸然还大马金刀地坐在那俯着身子打游戏,满屋都是“First blood”“Double kill”“Triple kill”……
连漪敲了下门,“走了。”
“姐,等我一下,一分钟。”关逸然立马喊。
连漪靠在门边看手机消息,有一条是沈思晏发过来的,他问:“下班了吗?”
时间是五分钟前。
连漪:“下班了。”
沈思晏发了个可爱的表情,问:“一起回去吗?”
“不了,今天有点事情,你先走吧。”连漪拒绝了。
连漪带关逸然在附近一家酒店订了房间,又带他去吃晚饭。
席间也没什么话题好聊的,关逸然时而打打游戏,时而刷刷抖音,连漪不咸不淡地问了他几句“大学有什么规划”,“菜味道还可以吧”,接着便是吃饭。
关逸然远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他妈还一个劲给他发消息,问他:“你姐说什么没?”
关逸然:“什么也没说。”
妈:“你们聊什么了?”
关逸然:“什么也没聊。”
妈:“你这死孩子,让你过去有什么用?”
关逸然愤怒:“都说了我不来,下次要来你自己来!”
妈:“你们吃什么了?”
关逸然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妈:“给我拍张你姐的照片。”
关逸然:“不拍,多尴尬啊!”
妈:[转账]
关逸然:“你要哪个角度的?”
关逸然举起手机正准备偷摸着拍的时候,连漪抬头看向了他,“怎么了?”
关逸然手机差点吓飞掉,立刻放下手机道:“没事没事。”
他妈还在轰炸他,关逸然沉默了一会,酝酿着问:“姐,你有没有想过去南边发展?”
“没有,怎么了?”连漪几乎没有犹豫,语气也淡淡的。
关逸然一下怂了,“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妈要你问的吧。”连漪一眼看破了他。
“没有没有,我瞎琢磨呢。”多说多错,关逸然只好埋头干饭。
连漪倒也没有继续问了。
上次办丧礼的时候她妈就问过一次,问她要不要回深市发展,连漪说在京市挺好的,妈也就讪讪作罢了。
连漪不可能去深市发展,她生在京市长在京市,对深市唯一的记忆大概还是在学龄前了。
也算出于地主之谊,连漪陪关逸然吃了顿饭,交代了他明天几点上班之后就准备回去了,关逸然不好意思让他姐自己走,就说要送她到地铁站。
一顿饭吃完已经七点多了,在深市夏天七点多天还是亮堂堂的,可在京市,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
连漪在路上接了个电话,一路边走边聊,关逸然听了一耳朵,听不太懂,只好低头玩小游戏,正走着,猛地被人撞了一下,手机险些飞出去,一句“靠”已经到喉咙口了。
他还没骂出口,就见他姐诧异道:“沈思晏?”
“好巧。”男人愣了一下,也笑了。
关逸然那张牙舞爪的火苗还没腾上来就炝熄了。
“姐,熟人?”他问。
“啊,对。”他姐应和了他一声。
“才下班啊?”连漪问。
沈思晏睫毛轻眨,“对,部门加班了。”
关逸然试图插话进去,“姐,他哪个部门的?”
连漪简单说:“楼上公司的。”
关逸然突然想起了今天在公司何思敏说有人在追他姐,他脑子里拉起了警报,追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连漪拧眉看他一眼:“以前认识的。”
非常官方地回答了他的废话。
关逸然哽住。
沈思晏目光转向关逸然,困惑道:“这位是?”
“他是我弟,刚刚陪他去吃了个饭。”连漪说。
“不好意思,刚刚走路看时间,不小心撞到你了。”沈思晏温和地道歉。
关逸然都郁闷了,刚刚沈思晏撞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文弱的,要不是他手拿得稳,手机都能飞出去一米远。
但毕竟是他姐熟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能郁闷地“嗯”一声。
沈思晏抬手指了指地铁站,问连漪:“一起走吗?”
连漪点头,“我也正要回去了。”
关逸然的视线顺着沈思晏抬起的手往上扬,又顺着他落下的手往下落,两眼差点瞪成对子眼。
“哥,你那个是蓝水鬼吗?”他颤悠悠地问。
沈思晏抬手露出手表道:“这个吗?”
“是……是真的吗?”
“喜欢吗?”沈思晏抬手开始摘表带。
连漪开始还没搞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见沈思晏突然摘下了表,关逸然又和接什么传家宝一样,郑重其事地双手捧过手表,她嘴角拉了下去。
“关逸然。”连漪轻声说。
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人名字,这么叫人的时候说明她有点想发火了。
关逸然浑然不觉,正惊奇地研究着表。
沈思晏轻描淡写地说:“喜欢吗?送你了。”
“我我我,不行不行……”关逸然诚惶诚恐。
沈思晏笑笑,“假的,买来玩玩的,你喜欢就拿着玩吧。”
关逸然握着这质感不太敢信,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沈思晏点头:“真的。”
一块蓝水鬼可是二十来万,要是真的哪能这么轻易说送就送,关逸然顿时没了谨小慎微的样,拿起手表嘀咕道:“那你这表还仿得挺真的。”
车、表、球,这三样几乎没有男生逃得过,关逸然和沈思晏聊了几句,一块走到地铁口,关逸然对着沈思晏已经一口一个“哥”了。
“姐,沈哥,那我先回酒店了啊。”
连漪脸色不好,略过关逸然直接上了自动扶梯。
沈思晏和关逸然说了声“再见”,紧跟上连漪的脚步。
她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可怜巴巴的低声喊她,“连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