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堆积了很多吗?”他偏头问道。
宝钿点头:“是啊,书房里的折子压得都看不见桌子,都是各州县递上来的,奴婢也不大懂这些,只听说有的折子挺急的,好像是哪个州府出了疫病,挺严重的。”
唐湉头都大了,非常想现在就跑路。
“再等等吧……”他讷讷地回着,“等本王身子再好些重开早朝。”
宝钿于是福了副身子后出去回话给司礼监。
唐湉放下点心踱步回寝室,关了门来回踱步,焦虑的头都要秃了。他本想过阵子情形好点了就准备跑路,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上早朝批阅奏折。
批阅奏折……批阅个鬼啊,别说他根本看不懂那些繁体字八股文,他甚至连毛笔都不会用,到时怎么处理那些奏折???这不分分钟露馅吗!?
不认得人还可以用失忆糊弄,可字都不会写了,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唐湉心一横,此时再不跑,哪天真的就暴露了。
为了跑路出去不至于马上饿死,唐湉在寝室里开始翻找,看能不能有可以换钱的东西,出去后至少能支撑一阵子。
可惜他忘了,像摄政王这种身份的大佬,真有银钱是不可能放在自己的卧房的,人家有专门的小金库。所以把室内所有的抽屉都翻过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唐湉叹着气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因为烦躁,翻身的时候动作太大,头嗑到墙面不知什么东西,忽然床头就空了一块板,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
暗格!
唐湉脑子闪过这个念头,立刻起身趴过去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会儿,掏出一个木盒子来。
木盒子看着很普通,外观上什么装饰都没有,看不出里面能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但是唐湉觉得它被原主这么宝贝的藏在床头暗格里,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他小心的打开盒子,可令人意外的是,盒子里放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金银玉器,也不是字画珍宝,而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一把匕首?
原主一个文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放个匕首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唐湉一头雾水的把匕首拿出来左右翻看,匕首被很好的封存在鞘里,鞘身漆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他又把匕首从鞘中拔|出,因为动作太大还差点划伤手指。
等到他把匕首完全抽出,才发现这真是个好东西,只见匕首刃口薄如蝉翼极为锋利,通体银亮泛着寒光,握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却又实打实的泛着森冷杀意,做工非常精湛。
不知为什么,唐湉古怪的觉得,这匕首看着不像是给男人用的,因为成年男子握在手里用着很别扭,反而更适合女孩子。
唐湉又把匕首翻过身来,在另一面看到了一个刻字——‘昭’。
昭……又是什么意思?
名字吗?
他想不出来,但无论怎么说,这把匕首应该对原主很重要,不然他不会放在这种隐秘的地方,而且说不定每天睡觉前都会偷偷拿出来看一看。
它一定有这很不寻常的意义。
唐湉掂了掂这把匕首,估摸着它应该多少能换些钱,可他思索良久还是选择郑重的放了回去。
虽然的确急需用钱出宫逃命,但他也是有原则的人,纵然原主或许人格不光彩,可他也不应该理直气壮的夺走别人一心珍视的宝物,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
唐湉叹气,估摸着也指望不上能在这里找到有用的,他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到了晚上,唐湉一个人趴在桌上捏着毛笔搁那练字,他从原主书架上挑了本字帖出来,照葫芦画瓢临时抱佛脚,想着说先糊弄两天,到时就说右手不中用了,只能暂时左手写字,能骗一阵是一阵。
可是事实证明,毛笔字也不是谁都有天赋的,唐湉会用板刷在幼儿园的墙上画画,勉强描几个大字,可正儿八经的毛笔字是一个都写不出来。
他捏着笔歪歪扭扭的临摹,一张大字占满整个宣纸,因为沾了太多墨水,还透了好几张。
给我一只圆珠笔,我能教古人做人。
唐湉一边苦着脸吐槽,一边把自己刚才写的狗都不啃的玩意儿团把团吧扔到地上,心如死灰。
要不然还是自杀算了,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
一直到深更半夜他实在熬不住了,才熄灯上床滚去睡觉,谁知他刚闭眼睡沉,顶上就传来轻微窸窣的声响,可惜他睡眠质量太好,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已经观察了一晚上的黑衣人从梁上一跃而下,没发出一点声响,他回头听了一会纱帐后的动静,确认安全后蹲下|身,在满地的废纸团中抄了几个放进怀里,又把剩下的纸团原样摆好,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少了几个。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原路悄无声息的撤回,从房顶上那一点猫儿大小的洞轻巧钻了出去,仿若练了缩骨功。
等到了安全地方,黑衣人才放下心来,掏出怀里的纸团,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辨认。
原以为那人忙忙碌碌神神秘秘一晚上,肯定是在纸上写了什么精密的部署计划,或者朝堂上人员变动,可他看来看去,几张纸上全是丑到认不出写得是什么的狗爬字。
秦曜自认家学渊源,虽是武将出身,可也饱读诗书,但他横看竖看,愣是没看懂这纸上写了个啥。
他可以不客气的说,即便是按着公鸡的头在地上啄,都比这写得秀气。
这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