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忽然就觉得背上像是爬上了无数条阴冷的毒蛇，她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吓到。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年轻无害，他那双最吸引人的眼睛里就像藏着深海，诱惑人，也会杀人。

那股寒意一直传到她的神经末梢，她愣愣回神，瞧着人双手一摊，嘴一瘪，“行吧。”想的却是，老娘的打的是你的注意，你哪知眼睛看到老娘在打小茶那么一个小屁孩儿的注意了！？

“哥，走吧。”白茶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张宸给她装的小甜点，这都是晚上了卖不完的，以前张宸也会和她两人分了，张宸拿去给他女朋友吃，白茶则是自己解决。

“嗯。”贺玖黎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那甜品袋子，又牵起人的手，笑得温柔，完全看不出刚刚黑着脸威胁人的模样。

李雯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是瞎了，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和软绵绵的的小羊。想想又觉得好歹小茶叫了她这么久的姐，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轻易让这头黑心黑肺的狼如了愿，所以又不怕死的凑到人耳边低声调笑道：“小茶还没开窍吧？你可得守好了，指不定哪天就让人给叼走了。”

鼻尖拂过一股令他作呕的香水味，上挑的眼角被逼的生理性发红，他转身一把将在状态之外的白茶抱进怀里，熟悉的淡淡的柠檬混着奶香的味道，让他暴躁的心平静了几分。“用不着你费心。”

白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都给报懵了，“哥你干嘛？”又发疯。

“抱一抱我的空气清新剂。”

什么玩意儿？！白茶觉得自己就是过去回来和张宸打了个招呼，再回来，贺玖黎就傻了。

李雯却是明白贺玖黎的深意，想到自己身上特意从F国买回来的昂贵女士香水，脸一僵，恨不得拿扫把把人从店里轰出去！

“小茶你快带着人走！”再不走，她非得被人气出脑溢血。

“······”

直到出了咖啡馆很远，白茶都有点回不过神。

“哥你怎么得罪人了？”

“没有。”

贺玖黎不想说，左右也不是好大回事儿，白茶也就不问了。

晚上散步，路上的风很凉快，吹过鼻尖的时候还能闻到浅浅的栀子花香。街边人不少，有摇着扇子出来散步的老人，有带着宠物的年轻情侣，旁边还有人撸着袖子穿着人字拖喝啤酒撸串，人声涌动，是一幅生动的生活画面。

白茶想着，自己第一次穿进书里也是在这样的夏天，饿着肚子被系统忽悠着进了人贩子窝，然后遇到了贺玖黎。她撇了一眼身旁的人，觉得还是很神奇，不过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是青年人的模样了，几乎可以透过现在的他看见那个在现实世界将她逼到无路可走的那个贺玖黎。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出现真的让他变了吗？那他还会变成那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吗？

“哥，你就这样不要变好不好？”她驻足，望着黑发黑眸的高瘦少年，茶色的瞳孔里里映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贺玖黎也回眸看她，手里还提着从咖啡店带出来的小甜品，白茶一向喜欢吃这些，小时候她吃糖他就总管着她，今天似乎是因为白茶那番“真情吐露”，他竟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接过来就帮她提了一路。

他看着她的目光总是直白的让人心颤，沉默良久，就在白茶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忽地扯唇一笑，“茶宝监督哥哥吧。”

贺玖黎或许曾经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刀，可是这六年无望的等待让他明白，即使他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他仍被束缚，创造这个世界的“神”似乎因为他的那些“反抗”给了他一个刀鞘。

而可笑的是，他居然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