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沉,柳依青认识,最早跟着老爹倒腾买卖的人,资格甚至比郭清风还老,只是多少年不见,原来跑这里来了。
三坏跟陈沉倒很熟的样子,聊天扯淡没完,等陈沉开始吩咐人准备晚饭的时候俩人才慌的起身告辞。
汽车绕出来,柳依青盘算着如果赶快点儿、不堵车,天黑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回到向阳市,谁想三坏却往相反方向开了起来。
原来他还惦记着柳依青给垫的二十万块钱,要跑趟三百多里外的邻省,去揽些明年运煤的活儿挣点外快。
既然人家要改邪归正总得支持,柳依青虽然又困又乏还是答应了,三坏则歇一宿都顾不着了,决定趁热打铁连夜赶路。
一路翻山越岭,只在头天亮时找个地方草草的睡了一觉,中午时到地方找到的人,打着陈沉的招牌,一起吃顿午饭,两万吨的出省煤炭运输指标到手,三坏打着酒嗝兴奋的很,念叨着回头倒出去就能挣一笔,还问柳依青要不要分点,柳依青才明白他整个干的就是狐假虎威的买卖。
年底事多,俩人决定当下就往回赶,三坏喝了酒,柳依青不放心只得自己开,路上来来回回的都是大车,都快年底了也不歇歇,弄的柳提心吊胆,好在半下午进入省界的山道时三坏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接过了车。
很快进了盘山路,看这对面山腰上一条细线,等会儿自己七拐八绕的就到了上面,看下边就是万丈深渊,间或还有些摔的只剩壳子的破烂卡车,胆战心惊中难以想象昨晚就是从这路上过去的。
天擦黑时车进了一个客栈,这时候视线最差,是山路行车的大忌,三坏也不敢逞强。
客栈开在一个山坳里,山坡上劈山开出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俩人进饭馆吃饭,陆续的有大车拐进来,饭馆里就热闹起来。
进来的人多是一帮老爷们,但也有一些夫妻模样的,柳依青知道这条道上除了车队外,还有些一家一户跑单帮的,整个大车就是一家的身家性命,所以多是夫妻一起上车。
不过看着有些两口子的年纪悬殊有些太大,面对柳依青的疑问,三坏就坏坏的笑,告诉这些女的都是花钱雇来的,车上陪聊、床上配睡。
柳依青恍然大悟,又狭促的问三坏跟炸药结婚后就再也不来了,是不是就因为这事。
吃完饭略微休息下,柳依青害怕这里的住宿条件同意连夜回去,从停车场的大车缝里往外钻,快到路边时突然有辆大车一把打了进来,三坏正在加速,只能一脚把车闷死,正在喝水的柳依青差点灌自己一脖子,吸溜着凉气往起坐想看下舌头上有没有烫出泡,先看到了侧面一俩车牌尾数是346,保险杠上的刮痕还没补漆。
柳依青当下见鬼一样,指着车开始嚷
&ldqu;车、车,346,那那&rdqu;。
三坏按着喇叭逼人家退回去让路,见柳依青语无伦次的样子四处打量,半天才明白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的告诉
&ldqu;是马军的车,可不是马军开,没闹鬼,车早卖了&rdqu;。
实在是丢人啊,柳依青身子一软瘫在座位上什么也不说了。
车子一头扎进黑暗里跑了半天,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一看有个未接电话,是表姐打来的,忙着拨回去,信号不好,时断时续的,李淑苹问俩人怎么还不回家,流离庄的人又开始因为新厂征地的事折腾。
柳依青当然不好说俩人跑到了外省,好在手机信号质量也不行,哼哈的胡乱应付几句,李淑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又吩咐快点回家就挂了电话。
汽车新厂征地主要用的是市里的林场,都是古河道的大沙滩,曲村和流离庄在边上,因为不能耕种从来就没主张过自己的权利,现在见开始建厂了才说地是自己村里的,不过这事已经由市政府出面弹压下去,不知道现在怎么又闹起来了。
向阳饭店工人闹事刚平息下去,这两下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想到这里柳依青的五官就不自觉的抽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