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朝,庆临四十七年。
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奔来,纵是在繁华喧闹的都城,这匆忙的马蹄声也显得格外清楚。
卖货的小贩急忙拿出纱帐盖住自己的货品,行走在大街上的人们迅速避让。
“这……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刚来到京城准备参加会试的举人看着这一幕,十分不解。
“唉,看这个月份,想必是南方的庵罗果成熟了。”一旁卖扇子的货郎回复道。
“还请小哥指惑,这庵罗果是何物?与刚才这又有何联系。”
“看你这是行头可是要入京赶考的举子?那我就这么给你说吧,‘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典故该是知道的吧!去年皇上纳了御史大夫的幼女安莲卿为皇妃,如今被封为昭媛,且听说那安昭媛长得倾国倾城,深受皇上宠爱,所以皇上就变着法的逗安昭媛欢心。”
另一边卖草帽的老翁又说道,“那南方藩国来贩卖的庵罗果、莽吉柿、凤梨什么什么的,全都被征到宫中。我们这些老百姓别说买,见都见不到。”
扇子货郎又道,“前几十年,虽说这税收的重了些,可好歹家里有几亩良田,吃饭什么不成问题。自从六年前,那宪妃,丽妃,婉妃,再加上这两年的钟昭仪,王美人和安昭媛,皇上纳的妃子越多,搜刮咱们老百姓的钱财物什就越重。我家娘子这些年日日编扇子,绣绢帕来卖,眼睛越发不好。家中儿女每日上山砍柴,给那些个大户人家送去,这日子才能紧巴巴过着。”
“如今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讨生活的都不容易,可你们这些读书人不一样,来日金榜题名做了大官,就再也没有苦日子喽。”
“就盼着来个救世人来救救咱们小老百姓哟……”
举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一声,随即拱手作揖,“多谢二位解惑。”
举人在街上随便买了些东西便回了住所。
“瑾瑜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垂头丧气的样子。”住在一起的另一个举人上前问道。
“志安,你说说,咱们都是穷苦人出生,好歹多读了几年书,有些学识傍身,将来若有机会入了仕途,那吃着俸禄,再也不忧生计,可那些穷苦老百姓怎么办。”
“若有机会,我自当发天下人之肺腑,一改这积贫积弱之局面。”常志安拍拍胸脯。
“皇上壮年之时,一代枭雄,而今冲冠一怒,只为红颜,不问政事。且朝中诸事交由诸位亲王料理,志安你可想好了,日后归附于谁?”
“睦王洵已半百之年,独好音律却不问政事;陈王浦在政事上颇有建树,但疾病缠身;再说稷王渝、晁王渭,独善武艺而无政见;勉王漓和隋王泾尚未弱冠。所以,祺王汜当为最佳。祺王而今而立之年,文韬武略,气宇非凡,日后光景甚远。其母明皇贵妃掌权多年,羽翼丰满,外家又位列太尉,综此来看,若是依附祺王,日后光景定然不错。”
“祺王……唉,祺王亦如皇上同,眷恋美色。”
“哎呀呀,瑾瑜兄,食色性也,我爹如你这般大的时候,我都可以爬树了。莫说祺王,便是小弟我,若是将来高官厚禄,也定要纳几房如花美眷。你说说我爹,样貌粗鄙,虽还是个八品官,也没有哪些女子瞧得上他。得亏我随了我母亲,要不然,我才无颜面对世人。”常志安出生于八品征事郎家,父亲虽官职低微可到底食君之禄。
赵瑾瑜父亲不过是个学究,在常志安幼时,曾到其家宅中授课,因此二人相识为伴。
常志安戳了戳赵瑾瑜的肩,“话说你现在也二十有一了,待殿试过后可是要着手人生大事了?依我看,那小汐妹妹就挺适合你的,你爹不也挺喜欢她的。”
赵瑾瑜白了他一眼,“小汐姑娘喜欢谁,你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