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说话之人的内力深厚。
这人便是葛衫蒲扇的裘千尺了。
公孙止身子一僵,面露惊色。
云中鹤见此时机,立即舞动钢杖,使出“蛇鹤八打”,连点公孙止“天突”“俞府”“乳根”三穴。
公孙止心神大乱,仓促间左手金刀一封,迎向钢杖。
不料云中鹤这乃是一式虚招,他钢杖斜上一挑,噗噗两声,点中了公孙止的“天池”“胸乡”两穴。
这一杖力道不轻,公孙止理应左半身酸软,左手金刀落地才是,他竟然只是身子一晃,退了两步,毫无中穴之状。
他望向头戴斗笠的裘千尺,冷道:“阁下究竟是何人?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这一变故,众人停下了手,各自戒备相望,寻找再次出手的良机。
裘千尺放宽嗓子,潜运内力冷笑道:“我和你谊属至亲,你假装不认得我么?”
“我与尊驾素不相识,说什么谊属至亲。”
公孙止见这人身披葛衫手持蒲扇,倒是与自己前妻的所说的妻舅裘千仞打扮相像,内力又如此了得,令他颇有心虚。
但对方上来就驱使两个手下出手偷袭,且不露真容,又十分蹊跷。
杀害前妻一事,世上无人知晓,就算自己妻舅前来,也应是含笑而来才是,怎么会不搭话就动手。
尹克西熟知武林掌故,见裘千尺的打扮,问道:“莫非阁下便是铁掌水上漂裘老前辈么?”
“哈哈,我只道世上识得老朽之人全都死光了,不想还剩下一个。”
杨过不理这些人夹杂乱语,他来到小龙女身侧,轻声道:“姑姑,趁此机会,咱们走罢,咱们回到古墓,一生一世也不再出来,我绝不后悔。”
他的身上,有着被公孙止黑剑划出的数道血痕,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小龙女见他为了自己与人死命拼杀,现在又是这一副惨烈模样,早已双目含泪,心疼至极。
她暗思:“自己答应公孙先生做他的妻子,本就是怕独居日久,管不住自己,去寻找过儿,累及他的一生,这次重逢,莫非是上天注定让我们不要分开?”
她与杨过重逢,早已是柔肠百转,难以自己了。
刚要相认,却又觉得不妥:“不行,还是要装作不识得他,任他大怒离去,终生恨我。以他这般才貌,何愁无淑女佳人相配?如此我虽伤心一世,却也避免他日后受苦了。”
冷冷开口道:“阁下是何人,我不认识你。”
刚一说完,身子便是一震,脸色变得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古墓派的武功十分讲究克己节欲,须摒绝喜怒哀乐,这时心中凄恻,越来越是难忍,蓦地呕出一口鲜血,被她强行吞咽下去,只是最嘴角流出一丝。
杨过热泪盈眶,才知道小龙女不是因为公孙止的挟持而不敢相认,他大叫道:“姑姑,我是过儿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你就是小龙女,我的姑姑啊!”
他与小龙女的武功一脉相承,这时心情激荡,也是喷出一口鲜血。
小龙女与他目光相接,感应到他眼中的无限深情,万种愁苦,心中一动:“我这就跟他走!”
随即又想:“我与他分手,并非出于意气,其中好恶,早是思虑周详的了,若无一时之忍,日后贻他终身之患。”
转过了头,长叹一声,“我不认识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快走罢。”
杨过慌乱无措,仿徨无计,问向金轮法王,“大师,我师傅和你比过武的,你自然认得,你说……我认错人了么?,”
金轮法王早就认出了小龙女,知道是少男少女闹了别扭,他想起二人的双剑合璧,竟能压过自己,实在是自己平生大耻。
若二人龃龉反目,于自己大有好处。
他不愿二人重归于好,就要开口否认。
霍都猜出法王想法,连忙道:“杨小兄弟,你……”
话没说完,就听波的一声。
又是铛的一声脆响,随即公孙止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