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人群中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出现腹泻,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毕竟大家都是在逃荒,自顾不暇的时候,那里有心情管别人。
可随着腹泻呕吐的人越来越高,有的人甚至都丢了性命。此时人们意识到这是役病,只因是灾民,豫州城不让进,又没钱看大夫,一时间灾民里竟有半数的人染上了时役,户部的官员虽派了大夫坐诊,可灾民多,大夫少,药材又不足,并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
纪凌烟知道役病是听府里的小丫头说的,叫来刘伯庸问了详细情况,才知道大部分灾民聚集在上东门,这里离洛河较近,用水方便,只是这样也形成了,在下游的人所饮用的水,或许是上游的人使用过的。
纪凌烟又问了受役程度,得知大部分的灾民都感染了,户部那里只派了一名大夫,药材还不足,以致于每日都有人死去。死去的人有的是草草掩埋,有的是拉到不远处的荒野里,有的甚至就晾在那里。
纪凌烟听了半响未动,心里很不是滋味。随后她吩咐刘伯庸,府里的最近都减少外出,外出回来都必须洗了手才能进府,府里的用水都要从城外的庄子上去拉,在上东门赈灾的人每日都须换洗衣服,若是出现了腹泻的症状要赶紧请朱内医来医治。
李珏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宫里,纪凌烟倒不担心他,只是以防万一还是要进宫告戒伺候的人一二,若是见到皇上再告诉他时役的情况。
纪凌烟来到宫里,嘱咐了李珏身边的人,最近尽可能的不要外出,又要注意自己的卫生,若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要尽快告诉她。又转到皇子所看了小十,吩咐了照顾小十的人好生照顾。
随即让人通传要见皇上,只是内侍过来传话说,皇上在议事,没空见她,她又问内侍皇上可知道城外灾民时役之事,内侍也答不出来,纪凌烟只得再让他帮忙通传一遍。
纪凌烟在永巷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不由得心急。
不一会儿见吴王从大业门里出来,纪凌烟行了礼问道“王爷可是从皇上处出来?”
“母后病了,我来瞧瞧她,你是要见父皇吗?”吴王问道
纪凌烟点点头说道“我听说城外灾民那里染上了时役,知道治疗时役的方法,想来告诉皇上,可让人通传了两次也不见召见”
“父皇恐怕没空见你,长江泛滥,已冲毁数座村庄,淹没良田千倾,父皇此时正跟内阁商议赈灾的事宜”吴王如实的说道
纪凌烟一听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与此次长江水患相比,这时役之事便微不可观了,毕竟这时役只出现在灾民当中。只是若不及时控制,豫州早晚也得出现时役。
纪凌烟知道见不到皇上,便向吴王行了一礼,出了永巷,心里盘算着,若是倾尽王府之力,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时役?毕竟朝廷现在的精力都放到长江水患上了。
“灾民时役之事,本王也听说了,本王近来无事,愿听齐王妃高见”吴王从后面跟了上来说道。
“听说这时役是因洛河而起,洛河贯穿豫州,城中居民大部分都引用洛河之水,虽说现在上游未曾感染,一旦感染,恐怕后果不堪想象”纪凌烟如实的说道
“户部怕是不会再会精力管灾民的事,若是倾尽吴王府的全力,不知能不能缓解一二”吴王沉思了一下说道。
豫州城内且不说百姓,便是官宦人家便不计其数,别说这些人,就连宫里除了皇上、皇后以及贵重的贵人外的其他人,都是引用的洛河之水。若是像纪凌烟所说,后果确实严重。只是如今,长江水患更迫在眉睫。
“我们齐王府也会倾尽全力”纪凌烟高兴的说道,没想到吴王除了生不出孩子外,还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王爷。
“那好,那本王便一切皆听齐王妃的”吴王停下朝纪凌烟行了一礼,纪凌烟连说不敢,避让开了。
“首先咱们要先了解具体的受役情况,毕竟我也只是听府里的人说了个大概”纪凌烟又不客气的说道,既然决定做了,便要做好,这一贯是纪凌烟的做事风格。
“好,那咱们就直接去上东门看看吧”吴王也点点头说道。
于是吴王府的车驾和齐王府的车驾同时出现在了上东门。离上东门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气味便越来越重。
城门依旧紧闭,车驾停在离上东门不远的地方,吴王先是带了纪凌烟上了城墙。
入眼便看到城墙外面随处可见躺在地上的人,这些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表情木讷。空气里除了臭味弥漫,更是蚊蝇乱飞,地上呕吐和腹泻物随处可见。
纪凌烟看到此处不由得红了眼睛,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她,何曾见过这个,这那里还能算作人?
吴王看到纪凌烟红了眼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若不是纪凌烟要来,他也只是动动嘴,府里自会有人办得妥妥当当的。
看过了情况,纪凌烟便率先下了城楼,平复了心情“时役的情况原比我想的要严重。这些人必须都换了个全新的地方才可以。我要回去看一下豫州附近的舆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