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卷携着雪花在部落上空肆虐,房屋的残骸被狂风直接扬到空中。未能及时改矮的帐篷屋顶被用力撕扯,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动。
已经两个小时了……柳扶修呆在屋子里下巴紧贴地面,没有听到想要听到的脚步声。
仰起头,踌躇半晌焦躁地爬起来远离温暖的火堆,掀开门帘往外爬……爬不出去,一阵呛死人的风雪直接将柳扶修吹了回来。
“吼!雪都进来了!”二虎立刻爬起来远离门边。
柳扶修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望着门外对二虎道:“这么怕冷我看你那身毛也没什么用,不如脱下来给睿睿当披风吧……”
二虎脑子里浮现没毛的自己,猛打了个冷颤:“我我我你你你阿巴阿巴?不就是你那两脚兽没回来吗,你至于吗?”吓唬小老虎干什么?我一身毛都炸起来了!
“……”柳扶修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品味,转过头专心尝试爬出门。
再次出门,柳扶修没有被雪呛回来,这次比较坚强地出去了。
雪噼里啪啦打在脸上,各种方向的风好像在头顶上打架。柳扶修像个要穿越这混乱之地出逃的无辜平民,紧贴着地面,小心翼翼不敢抬头。
原本半地穴式的屋子门开在侧边,门外留有一定的空间,出门拐个弯往前才是一段通往地面的台阶。上台阶之前身边都是大地围成的坚固墙壁,按理来讲一般的风它都刮不进来。
但是这个风就很会转弯,总有一个角度它吹进来了。
吹进来的时候还很突然很强力,风力之大像是有人直接推了你一巴掌。
这还不如一直被它使劲吹。
一直推着,还可以跟它对抗保持自己的平衡。但突然一下的,就容易闪到腰。
还好柳扶修是水蛇腰,不怕。
他顺利地爬上了台阶。刚上到地面,一抬头,一股猛烈的风就推着柳扶修的下巴将他一点一点从台阶上掀了起来。就像揭起一条胶带。
在风中被迫扬起上半身的柳胶带,摇摇晃晃坚持两秒之后,被暴虐的风吹得后仰过去滚回了屋里,在屋里的地面上“pia”成了一条蛇饼饼。
柳扶修:“……?”
这不科学!他这么大一条蛇呢!
“嗷嗷嗷哈哈哈哈!”屋子里的二虎放肆地嘲笑面前这条蠢蛇。
柳扶修看他。
二虎笑得打滚完全停不下来:“哈哈嗷嗷!太好玩了!你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啊臭蛇!!!太好笑了嗷!原来你们蛇被风掀飞是这个德行!就跟你说少跟那些两脚兽学站那么高……嗷!”
嚣张过头的二虎被柳扶修一尾巴掀到屋子另一端。
“我也没见过老虎被掀起来呢你要到外面飞一飞试试吗?”
二虎翻滚着停下来,忙认怂:“不了不了。”就算是冰原虎,也不意味着他会喜欢外面那糟糕的天气,更不想到外面乱飞!
“你,带我出去。”柳扶修无情指挥二虎。
二虎不情愿地摇摇头,爪子抠住地面。
这里多暖和啊!为什么要出去?!
“噼啪”一声,二虎瞧见了面前这条蛇尾巴上的电弧,当即立正,大声道:“吼!走!现在就走!”
二虎终究在柳扶修的淫威下出了门,那么粗一条蛇缠在他最近日益胖起来的腰上,让他觉得很!窒!息!
他一步一步顶着风走上了台阶来到地面。风吹出了他的飞机耳,他压低上半身来保持平衡,厚实的毛在风雪里反倒被吹成更蓬松温暖的模样。
风呜呜地刮着,甚至还打着旋。地面的雪被扬得飞起,四处昏天暗地张不开眼睛,宛若雪花版沙尘暴。
说来,暴风雪跟沙尘暴的灾难等级也差不了多少。
“走吧,我们去找睿睿。”柳扶修发出了指令。
“嗷呜!天要亡我!不,两脚兽要亡我!”如果不是那只两脚兽在暴风雪里丢了,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二虎痛苦悲鸣。
顶着风雪好不容易来到部落大门口,就听见外面有人的声音拼命喊着:“推!一二使劲!”
二虎好奇地从门缝中伸出爪子,把厚重且被雪掩埋了一部分的大门轻松扒开。
外面的人顿时涌进来。
“天啊冷死了!谢谢你啊大老虎!快点你们……都赶紧回家暖着!挖点雪回去搓搓手脚听到没有”来人扑进二虎的毛里,扯着嗓子朝身后跟着的人喊。
扫了一眼,是熟人,二虎就没躲。
崩扬从二虎的毛里抬头就撞上一张蛇脸,差点没吓背过气去:“你干嘛呢柳扶修!”
柳扶修反应有些慢问刚从外面救人回来的崩扬:“怎么样……都回来了……睿睿呢?”
他并不觉得太冷,但他知道自己就这一会儿已经冻僵了。思维变得迟缓,意识困顿,一个尾巴尖都不想动。像蛇这种冷血动物就是这样,体温总是随着外界环境变化,体温太低的时候自然就丧失了活力。
不过还好吧……
蛇冬天冬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生理结构决定的。
巫兽先天体质异于常蛇,零下五度左右,柳扶修穿上厚皮毛对付对付就过去了。最近气温突破零下十度直奔零下二十,他吃吃吃、睡睡睡、烤火火也能保持清醒。
现在不过是个暴风雪,他努力一下应该……也行?
崩扬与柳扶修对视几秒,感觉自己不会读心好像也知道这傻蛇是想干什么去。
他抹了把脸上的霜回答柳扶修:“你先别冲动。部落其它人都带回来了……虽然没发现崩睿他们他们今天野外拉练估计去了枯木林深处,可能只是路程有点远。”
暴风雪来得突然,不光崩睿那边被迫留在驿站,部落出去采集的人也有不少流落在外。
崩扬带着军队第一时间就出去寻了,部落人也都知道赶紧往回跑,所以两方相聚不远,搜索起来也没有太困难,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但就是这样也去了半条命,崩扬可不敢让这位还会冬眠的祖宗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