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挚州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门被轻轻推动,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尹宁眼睛骨碌碌转一圈,悄悄跑进来。
他洗完了澡,怀里抱着个枕头,蹑手蹑脚跑到陆挚州的床边。
灰色调的床又宽又大,明明和他卧室里的是同一个规格,尹宁却就是觉得这个床一定比自己的舒服。
或许这就是爱屋及乌?
尹宁躺倒在床上,美滋滋地笑起来。
不知道哥哥一会出来会是什么表情,是欣喜还是震惊?
陆挚州出来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他熟悉而私密的环境里,宁宁没有丝毫防备地躺在属于他的领域。
亲密的,让人满足的,仿佛已经彻底属于他的。
一想到就这陆挚州满足地喟叹。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宁宁既然也回来了,他的机会少了,毕竟上辈子好几年的时间,尹宁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丝毫的爱情苗头。
他开心狂喜,又觉得遗憾。
陆挚州脑子有些混乱,两种势力在拉力,他的良知告诉他要尊重尹宁,他的本能又促使他占有他。
他退缩了,躲避了,可傍晚尹宁的消息有让他的本能占了上风。
宁宁发消息说想他了,紧接着又撤回了这条消息,是不是说明,他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
陆挚州难得的患得患失起来。
他耐着性子想等尹宁想清楚,也是避免他不可控的某些行为伤害到他单方面的爱人,但没想到,宁宁居然对他说他有个喜欢的人了。
陆挚州闭着眼,任由水珠从他的脸颊滚落。
他的宁宁,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他死了又生,以为上天多给他一次机会,是为了弥补当初的遗憾,他以为尹宁没有喜欢过别人他总会有机会……
但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妄想。
陆挚州胸中的情绪翻滚而过,眼里出现一抹猩红。
这么不听话,还是关起来好了……
他心里的痛苦无处宣泄,牢笼中情绪的野兽破笼而出,张着血盆大口,不顾一切地要将他和他吞噬。
陆挚州脸色如常地出了浴室,任谁也看不出他那些龌龊的心思。
然而一开门他就愣住了,他那张在年轻人眼里单调乏味的灰色大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不属于那里的人。
刚刚成年的年轻男孩儿像一只体型巨大的安哥拉兔,头发软塌塌地耷拉着,头发的主人和它一样没什么精神,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抱着个玩偶。
是尹宁。
他单单是躺在那里,就像一阵风,像一缕阳光,安抚了他烦躁不安的心。
如果他能一直在这里,一直属于他,该多好。
可惜不能。
陆挚州缓过神来,恍然间想起晚上的谈话。
“我可以喜欢男人吗?”
“我有个很喜欢的人。”
陆挚州不想回忆那糟糕的记忆,他听到这些话险些让自己失去控制,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尹宁说的那个人是他,但他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这只是他的妄想。
“宁宁?”
他声音嘶哑,他想,他又是来做什么的?难道非要让他绝望,一定要他知道他对某个年轻人的情意来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