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中。

透明的淡水荡漾着，闪烁着微微金光。

玫黎沉睡在玻璃缸最高的地方——水底隧道的上方。红色的长发顺着弧度滑向四周，在水中微微荡漾，反射着点点金光。

“哗啦！”第一条生鱼入水的声音响起。

红色的鱼尾闪过，这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鱼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死鱼。

鲜红的血液自水中蔓延开来。

玫黎睁开眼。

它没被人追过，但它看见过雄性人鱼如何追求雌性人鱼。它们将自己捕猎来的食物送给雌性人鱼，以讨雌性人鱼开心。

言思慕是在讨它开心吗？

虽然它不是雌性人鱼，但——它接受了。

“哗啦哗啦！”数百条鱼同时被投入了玻璃缸。

红色的鱼尾在空中一甩，玫黎射向头顶的鱼群，锋利的指甲、强健的手肘、有力的尾巴，它身上的每一寸都被当做武器，杀得鱼群片甲不留。

玻璃缸中的水被血染红，变成淡淡的玫红色，与它的鱼尾和头发格外相配。

它抬头，透过摄像头与言思慕对视。

作为凶猛的人鱼一族，雌性人鱼接受雄性人鱼的示好后，会当着雄性人鱼的面进食，并尽可能多地展示自己的身体，吸引雄性人鱼的注意。

言思慕的确被那抹红给吸引了，矫健的身体展示的是完全暴力的美，带着原始的欲/望与兽性的渴望，美得像一只舞，让他心跳不自觉加快。

它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吗？

它是寂寞了，想要自己进去陪它吗？

——以上所有想法来自言思慕读《猫主子饲养指南》后感。

但更大的可能是，它对进食很兴奋。疯狂的想法只在言思慕心中一闪而过便恢复了正常。可惜影响因素太多，不能做对照试验。

言思慕边转着这些想法，边将目光挪向腹内能量监测移，上面象征着玫黎腹内能量的那条红线只微微升了升。

凌峰刷刷记录着，“水中血液浓度降低，腹内能量上升。这已经足以证明组长你的猜测是对的！美人鱼的食物是血液！帝国那群废物，加起来还不如——”

“是我们的。”言思慕打断他。

凌峰心中一暖。

“你刚刚把自己一起骂了。”言思慕转头，注视着光屏中的玫黎，“你们加起来也不如我。”

岂不是也是废物。

凌峰噎住。

组长，不说话，还能做朋友。

玫黎注视着言思慕，它能感觉到他现在很高兴，但不是因为它，因为鼻尖没有传来那股香味。

“继续投放。”言思慕下令。

“是。”

数千条生鱼再次被投入玻璃缸中，数量比之前翻了十倍。

玫黎注视着言思慕，没动。

它看到的流程不是这样的。在它看到的流程中，它们应该一起出去玩儿了。至少，应该见面。

直到有一条生鱼自它眼前划过，它动了。

它猜，是言思慕沉迷于自己迷人的身影没有看够。等看够了，他就来见它了。

果然，它一动，鼻尖就隐约传来香味。

他在开心。

它尾巴一甩，动作比上次凶残了百倍。

凌峰默默咽了咽口水。

言思慕：看来，它对进食很兴奋很兴奋。

他的心脏跳动微微加速。

驯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