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晏一跃而起,翻身在空,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妇人立即抬头,只在转眼间,他手中的符纸便“啪”的一声贴在了妇人的脑门上。
七晏脚尖触地,见妇人一只手已经僵在半空。符纸发出一阵灵光,那妇人便浑身抽搐不停。随之又见她七窍有黑气散出,散尽以后,她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员外一见,这才踉踉跄跄的跑出来,跪在夫人面前,哽咽大哭。
七晏看着,对员外说:“张夫人并无大碍,三个时辰之后撕下那符,便可痊愈。”
员外听闻,抬头看见这少年,就仓促的跪在地上,行礼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大人这是干什么!”七晏伸手想扶起他,“杀妖除魔乃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那……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名七晏。”少年见员外依然跪着,似乎有事相求,便问:“员外有什么事,不妨起来再说。”
员外这才起身来苦言,含泪道:“请道长帮我逐出那妖物!自从搬来常州,那妖物便闹的叫人不得安宁。不到五天,女儿就突发奇症而死,到现在连夫人也……唉!无可奈何,便到处请修士帮忙除妖,可到头来全都无能为力啊!”
“可知是什么妖物?”七晏问。
员外也疑惑道:“不知,只知道那妖物瘴气极重,也不知为何,那妖物一直呆在内院,现在全府上下已经无人敢靠近内院。”
七晏又问:“那可知,你女儿,是如何死的?”
员外悲痛万分,叹气道:“也不知,发现小女的遗体时,她浑身水气尽失,面色狰狞,四 肢极其僵硬,已经……已经与干尸无异啊……”
七晏忽然眉头紧锁,目光沉重,这死状,是被洗干精气!
“待我前去看看!”七晏急切的说完这话,便进了府里。
进了府邸,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股阴森之气环绕着。抬眼可见一堵砖雕影壁,向右而行,方可看见一扇垂花门。
他推门,见一个大院,大院周围环绕着走廊,走廊的柱子上密密麻麻的贴着符纸。
少年走过的地方,笼罩着的阴森之气逐渐褪去许多,阴风吹起七晏白色的发带和白衣,他走在这阴风之中,倒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了看别在腰间的玄玉,仙尊在他渡法前所赐的这驱邪之物果然有用,怨灵也不敢靠近几分。
院内四角有假山排列,但在这瘴气之中。假山也若影若现,像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人影,令人寒战。奇怪的却是,内院忽大忽小分明有摇铃的声音。
这铃声响起来不久,虽然若影若现但节奏清晰。
空中飞着无身的怨灵,张着空洞的大嘴“嗷嗷”的叫着,听到铃声之后越发的暴躁了。
这铃,似乎是摇给这些怨灵听的。
那摇铃的又是什么人?
纵使事情越发奇怪,但除祟之事刻不容缓,七晏施法,拿出一张符纸,那符纸自然的浮在半空, 光芒刹那间震碎了空中大半的怨灵。
七晏御着那纸符缓缓继续前行,一踏脚,却又感到脚下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他方才停住脚,蹲下身查看—— 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人的手!
沿着手慢慢查看上去,此人一身婢女的打扮,面色黄黑,皮肤已经凸陷下去,与干尸无异,果然是一具被吸干精气的尸体!
七晏蹙眉,震惊的抬头,只见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假山旁角落里,黑起四溢,邪灵环绕,并且发出阵阵“吱吱呀呀”怪声,比任何地方都要诡异万分。
那应该就是怨灵的源头了!
七晏察觉不妙,便起身,将指缝里的一张纸符举在颔前,闭眼凝神片刻,转眼间便干脆利落的将符 纸朝那黑气扔去。符纸停在半空中,其上的符咒,发出阵阵金光。
可就在他以为快事成之时,那符纸突然被黑气淹没,接着便灰飞烟灭了。
七晏皱眉,明白这不是一般的煞气!接着,他又抽出一张纸符,只是这符并未画咒。
随之,七晏放开那符,符便飘上空中,只见他咬破食指,便有血流出,血液会聚空中,形成太极的图案。接着,他伸出手指,一手画符,一手放在颔前,念道:“舆清内外,秩法通灵,散!”
霎时,纸符周身灵光四起,气流飞速流窜,吹开他额旁的蓄发,吹起他的白袍。黑气才逐渐散去。
就在这时,七晏感觉到黑气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他锁紧眉,待黑气消失殆尽,他突然拔剑而起,剑气如风,迅速向黑影刺去—— 待完全平静下来,院里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七晏顿住脚,那剑就指着那物的头,若是再上前半分,恐怕那物就没有了性命。
那物隐隐约约像一个人,身穿玄色麻衣,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她没有束发,埋着头,瘦小苍白的手臂从破袖中露出一大截,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样子像极了一个厉鬼。
半晌,待她慢慢抬头,七晏看清那张清奇的脸,便又觉得不像厉鬼。
七晏的剑就这样一动不动指着她,她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剑尖,眼底水灵清澈,毫无恐惧的意思。
这时候,她弯下眼角,咧开嘴,灿烂的笑了,笑的时候露出左边一颗虎牙,似乎天生就是一副笑颜。
这分明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