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脸慢慢地被木偶的头套笼罩,他抬眸看向司马鸠,安在头套落下来之前看到司马鸠的最后一个表情,带着恶意和笃定,眼皮耷拉着,眼神傲慢到似乎一切竟在他掌握中。
司马鸠语调嘶哑低沉,“但是安,你一定漏算了一件事情,不过我不想说。”
车门终于缓缓打开了,无数的焦黑乘客尸体哀嚎着,燃烧着,铺天盖地地涌入车厢内,司马鸠动作干净利落地操纵着两个傀儡上前去抢碎片,但没有使用安,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用的格外顺手,再多一个,说不定要耗费更多的精神力,取得相反的成果。
司马鸠操纵傀儡的手速非常快,几乎十几秒,这两个傀儡就身形鬼魅地穿过了一截车厢,用烧焦的手给司马鸠呈上一堆碎镜片,司马鸠看也不看地收下,面色一沉:“走,清扫下一个车厢。”
后面这些乘客的仇恨都锁定在了两个傀儡的身上,司马鸠这里反而很安全,但这两个傀儡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并且张傀操作得非常精准,几乎没有出现什么额外的损伤,清扫完一个就吊着背后跟着来的傀儡进入下一个车厢,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扫荡完了半截车。
安之前三个人过得那么艰难,主要是因为只有人的本性是怕死的,做事哪怕嘴里再说无所顾虑,理智再说不能退缩,他的本能也会下意识的逃避。和这些没有意识的傀儡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不过这个技能也不是完全没有限制,在傀儡不是自愿或者而被绝对控制的情况下,司马鸠很难在挣扎的傀儡的四肢里植入傀儡丝,这也是他创立血天教的原因之一,他最常用的傀儡也就是里面的狂信徒。相反非自愿的,司马鸠得花不少精力才能控制植入傀儡丝。
当然了,血道并不止这么浅显,也会有相应的特殊招式,像最简单的强化,通过消耗操控者和被操控者的血液来获得大幅度的提升,但这个阶段的傀儡会更难控制,因为血液凭空在身体内被挤压消失,这个阶段是非常痛苦的,操控者会痛,傀儡本能也会很痛苦,有时候会无意识地挣扎,但又由于本身无意识,所以几乎不会畏惧任何攻击,战斗力会十分强悍,只要傀儡师不停下手中的丝线,他们无论再怎么痛苦,都不会停下进攻的步伐。
就在列车本来应该要启动的时候,车厢内的广播女声罕见地响了起来:
“因本站有重磅乘客及特殊物品登上列车,为了保护乘客及物品的安全,停站时间延长至五分钟,请车上的乘客稍安勿躁,远离车门——”
一个比普通乘客体积大好几倍的巨大焦黑尸体,用两只巨大的,还在燃烧的手撑开了车门,低着头挤了进来。
这家伙两只眼睛都被烧没了,眼眶黑乎乎的全是燃烧过后的碳痕,这大尸体皮肤都被烧没了,全身都是裸露血腥的肌肉,胸前有一个一只巴掌大的碎镜片,就像是护心镜一样嵌入他的艳红流血的胸大肌里,在火焰中闪闪发光,他站起来比车厢都还高,脖子歪着强行塞进车厢里,都快要把车厢给顶穿了。
歪着脖子大焦尸似乎觉得不爽,大吼着一拳砸向了车顶,车顶直接破开一个大口,火焰从这大尸体的身上冒出来灌满整节车厢,发出碰一声的爆裂声。
司马鸠预感大事不妙,脸色一黑飞快后退进了另一节车厢,他牵动十指收拢一拉,两个傀儡好似僵尸般四肢打直后退被吸他手里,他另一只手反手提起安的后颈,虽然司马鸠的战斗本能很恐怖,但他们几个终究还是被烧了一下。
安被烧得呛咳了一下,嘴角缓缓流出血液,他藏在木偶头套里的脸色越发苍白,守护灵又开始背刺了,他仿佛在守护什么珍宝一样,不停的和安对抗,搞得安也不清楚他到底为了什么,是什么值得一个没有意识的守护灵这么做。
安舔去他嘴角溢出的血渍,断断续续地哑声说:“……这怪物心口那个大碎镜片,应该就是他的弱点和我们要收集的东西。”
“我要你说!”司马鸠没好气地打断安的话,他警惕地看着这个一步一震向他靠近的盗贼,手指飞快舞动着排布着他的傀儡,咬牙道:“这破事件,停站五分钟,不仅延长了追逐战的时间,还给我们上了一个大boss,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这么不讲理了……”
司马鸠后牙槽咬得紧紧的,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危天,你他妈还是跟原先一样疯,本来还以为你身上没有带什么道具这会很简单的。”
“这还能赖我?”安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口中的危天到底是谁?但依旧用一种语调懒懒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不去试着抢一下这个怪物心口的碎镜片吗?”
“试个屁!”司马鸠接连口吐芬芳,他现在心态真的有点崩了,“看刚刚的攻击这怪物的级别起码是集结级,我两个凡人傀儡上去根本就是送菜,我要是早知道这游戏里有这种东西……”
司马鸠一阵磨牙声,他一边说一边退,心中怨恨不已——这个计划还是太苍促了。
目前的情况和司马鸠原先的预想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他从来没有见过难度高得这么离谱的事件会出现在二级车站,这最起码也是在五盏灯的总车站,只和他那个而偏偏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恢复的是血道,人越多越强,就没有用人命堆不死的家伙。
为什么他妈的这么倒霉?这虚空混了那么久,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就来自他的世界,原本号称祖先遗福的车站此刻完全就是个杀戮场。
“不行。”司马鸠他拉着两个傀儡挡在自己的身前,迅速地冷静了下来,“我的傀儡打不过,这东西在这个事件里估计只有绝对战斗方面的实力到收尾人级别才能搞定,不过搞定这东西他也离死不远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把我卖了?”安问,他目光冷静地岔开了的司马鸠思路。
“的确。”司马鸠眼睛眯了眯,他哼了一声,“但是你现在状态差的离谱,就算是强化状态下,挡这玩意一下攻击你差不多就死了,而我现在还不能让你死,我拿你还有用,你们那边那个紫头发的好像很强,他手上的书与其说是道具不如说是一种封印——”司马鸠冷笑一声,收拢了所有的傀儡丝,白柳和另外两个傀儡齐齐站在了司马鸠背后:“那他就去死吧——!”
司马鸠冷笑一声,收拢了所有的傀儡丝,白柳和另外三个傀儡齐齐站在了司马鸠背后:“那他就去死吧——!”
一颗缠着丝线的心脏出现在司马鸠的手上:“我的好女儿,为父现在很需要你啊。”
安只觉得面前一阵晕眩,他再抬眼,就看到了另一个车厢里也在收集碎镜片的司马抚婉,佐伊和贝奥兰迪他们。
这三个人正在打配合,虽然有些吃力和艰难,但看样子也撑了下来。但最惨的还是佐伊,他没有安帮他吸引仇恨值,大部分的乘客都冲着他去了,虽然有司马抚婉帮佐伊挡了一部分,但佐伊状态也下降得很严重,他眼睛的金色正在暗淡,眼角流下的鲜血已经宣告他无法再用这双眼睛回溯自身逆转败局,呼吸也不畅通,狼狈地撑在地板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