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在短暂的麻木后知道了一切，她的表情很平淡，像第一次从手机里听到哥哥的声音一样冷静。

“你愿意和我一起见证这个世界的诞生吗？”

“我愿意！”

林图作为终端的最终执行人，本可以通过突触元件对电信号的处理，最终感知到林玥的内心独白。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看着妹妹清澈的双眼，心中使命的沉重感仿佛都释怀了。

后来林图将权限放宽，这样林玥也能在伊甸园里创造一些东西，甚至将电信号从终端向外输出，能像哥哥一样与外界通话。

“我知道你很想念外面的人，但现在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为好，再过几天梦魇计划就可以执行，等到整座城市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时，我们就有足够的能量构建出记忆中的亲人们。”林图有节奏的按摩妹妹的肩膀，希望她能摆脱紧张的情绪，“这样我们的母亲，你的嫂子，你的小希，还有你的张云枫，不仅可以在另一座城市安然的活着，还可以在我们的世界意象化，那一定很美好！”

“和真实的人一样吗？”林玥说这话时语气很柔弱。

“当然了，你现在的感觉不真实吗？”

林玥看着屋外朦胧的月亮，并感到一丝困意。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哥哥利用终端设置的感觉程序，但的确很是真实。有那么一瞬间林玥觉得，或许自己至始至终都是生活在这样的小房子内，对外面世界的记忆，只是自己对当下空虚的可笑幻想。

“也许我就是一个程序。”林玥在心里默念。

深夜林图睡下，他将睡眠机制设置在自己身上，一来是因为林图休眠时，自己的意识对终端的控制也会削弱，这样能使得终端运行效率降低，减去一大笔的开销。

二来是因为这三年他始终没有适应笼罩在白昼下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将会成为吞噬整座城市的千古罪人，于是在人性的修罗场里反复挣扎，到最后无法正视自己创造的太阳，于是有了夜晚。

林玥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事物在没有哥哥的控制下变得虚无缥缈，困意像洪水猛兽般侵蚀她的大脑，但这种困意很不自然，像是被人强行灌下了几粒安眠药。

林玥挣扎的走出房门，看到天边玉轮的中间区域被夺走了一块。那是由于林图意识的不稳定控制而产生的抽象变形，林玥感觉像一个惊悚的笑脸。

“这一切真实吗？”林玥开始回忆自己真实的一生。渐渐的她被困意压倒，躺在了门前的树下。

这是一种下沉的感觉，很安逸，像是被太阳温暖的心房。

下沉...下沉...

突然林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虚无的恐惧让她感到窒息。

随后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月亮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淡黄色下颚。

林玥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很轻盈，在长达一分钟的深呼吸后，林玥开始利用权限搜寻外界信息。

二十分钟后，实验室终端的红灯亮起，但工作人员注意到时灯已经熄灭。

又过了3秒，二十公里外的关画接到了一通来自伊甸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