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在得知这一期《我要做演员》的空降嘉宾是傅清清后,尹辞曾激动的公开喊话:“傅清清我爱你!我一定会努力的!我要给你生猴子!”
想起来自己从前的种种,尹辞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傅清清不苟言笑,看向她的眼神里有那么几分漠视。
她的手肘搭在桌子上,十指在面前交叉:“准备好了的话,就开始吧。”
白凛礼貌的鞠躬:“是。”
尹辞镇定住自己,也跟着一起鞠躬。
灯光熄灭,舞台变得昏暗,只有那中央的一架黑色三角钢琴被一束白光照亮。白凛坐在钢琴前,尹辞则站在她的身边。
她们演的是《孤独演奏者》的片段,白凛饰演还在少年宫里学钢琴的主角,尹辞饰演钢琴老师。
尹辞双手背在身后,努力的回忆着几乎是十多年前的关于这个剧本的记忆。当视线落到白凛身上时,她猛地皱起了眉。
白凛坐的很靠后,钢琴凳却摆的靠前,整个坐姿都是蜷着的。她踩下了弱音踏板,手指在琴键上随意的拨弄着,悠扬的琴音从音响里倾泻而出,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
毕竟是演戏,别说是白凛了,在场的这些人压根就没几个人真正了解钢琴,音响放曲子也是正常操作。但在书中那十年的钢琴生涯,尹辞身为一位钢琴演奏家,无法容忍有人用这种姿势来弹琴。
音乐停止,白凛转过头来看着她:“老师,我最近很喜欢肖邦的歌剧,《巴斯蒂安与巴斯蒂安娜》、《费加罗的婚礼》和《魔笛》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我对这位音乐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练习了她的《土耳其进行曲》。老师您看,我弹得怎么样?”
白凛脸上满是期待,把少女的神态表现的完美无缺。身后大屏幕上就是白凛的表情,台下的导师与观众们都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表演。
尹辞看着她的脸,然而与少女的期待不同,她抱着胳膊蹙起了眉头:“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白凛愣了。
台下的导师和观众也愣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尹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首先,被称作‘钢琴诗人’的肖邦只是作曲家和钢琴家,他可没有创作过什么歌剧。你说的那个人是音乐天才莫扎特,他和肖邦一个是奥地利人一个是波兰人,一个都已经去世了另一个还没出生,怎么能把他们俩给弄混?”
白凛脸上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记错台词了。
尹辞继续训斥着:“先不说这些吧,来看看你的姿势。从学钢琴第一天起就教过你坐姿的,凳子往后摆一点身体往前坐一点!你这样坐着确实舒服,但弹琴是让你偷懒的吗?要把每一次练习都当作一场演奏,不能懈怠!”
白凛一脸不知所措的由她调整了坐姿,这训斥的一板一眼的,完全就是钢琴教师在教育学生的样子。虽然和剧本有些出入,但导师们的眼睛都亮了。
坐在A席位的导师是已经五十多岁的老演员阮雨汀,他转头对傅清清道:“没想到啊,尹辞选手之前表现还只能算是及格,现在居然演的这么活灵活现的,她在那一站还真就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啊。”
傅清清的脸上鲜少有什么表情,听到阮雨汀的赞赏后她的神色略有松动,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尹辞浑然不知,依然在台上指着白凛的错误:“还有,手腕太高了!这可不是你应该犯的错误。想要成为钢琴家,这些小细节绝对不能放过!”
观众们忍不住议论了起来:“花瓶和我们家凛凛之前就撕过一回,现在比着赛呢她找什么茬?”
“花瓶又开始作妖了……”
“她作死能不能分一下场合啊?”
“笑死,要是分了场合那还叫作死?”
尹辞训斥的都是实话,但落在外行耳中只觉得是鸡蛋里挑骨头。毕竟这又不是真的演奏,演个戏而已,谁知道什么手腕坐姿的问题?
“哎,我记得傅清清你接了一个青年女钢琴家自传的纪录片是吗?”阮雨汀问。
傅清清略微颔首,“嗯”了一声:“我正在做准备。”
蓝慧笑:“傅清清为了演戏可下功夫了,听说现在已经在学钢琴相关的知识了。”
傅清清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尹辞丝毫不在意台下的议论,说完姿势后她才开始点评演奏本身。这所谓的演奏就是后台放个CD,也不可能有什么硬伤:“强弱控制不错,节奏方面也很贴合气氛……”
按照剧本,白凛站起身来:“老师,您能给我示范一下吗?”
尹辞抬眼看着她,缓缓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她微微一笑:“好啊。”
弱音踏板依然踩着,手指触上去只有沉闷的声音。尹辞调好了琴凳的位置又摆好了姿势,然而半分钟过去了,音乐根本没响。
白凛故作担忧的往后台看去,台下也响起了窸窸簌簌的议论声。
B席位上的是拿过三届影后金奖的女演员蓝慧,她双手搭着膝盖,身子微微前倾:“音响出问题了吗?怎么第二个乐段还没播放?”
傅清清往后台那里看了一眼,心里明白了几分。
后台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