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衡发了火,让宋度白白受了那罪。
“要用什么药就让大夫去拿,这事我对不住你。”
宋度就不爱听这话:“这怎会是大人的错?是属下惹得陛下生气。”
闻言,容暮略惊,但他很快便笑了。
是他想岔了,还没扭过来。
如今的楚御衡哪里还需要他一直护着。
容暮取了水先净了面,宋度在他一旁端着药,看自家主子自己上药。
楚御衡独自纾解之后踏步而进,抬眼看见的便是床榻上男子身如白玉,衣衫半敞,胸口却残留一团乌黑印记。
宛若上好的墨毁了无瑕的暖玉,那痕迹万分刺眼。
“阿暮你胸口怎么了?!”
又惊又疑,楚御衡大步而入,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容暮自己上着药的细长指节陡然一滞,随即腕骨一扬,很快将已经偏开来的衣裳重新拉了起来。
确保自己已经严严实实被遮挡了起来,容暮这才抬眼看向眼前面目中带恼怒的男人。
“陛下,臣无碍。”
“朕有眼睛,朕可以自己看!”
明明他胸口都淤血到那副模样,他还要逞能说自己没事儿。
楚御衡上前而去,伸出臂弯就要掀开容暮身上的白色衣袍,但容暮深湛目中敛下几分抑郁神色,向后靠去,容暮生生躲过男人探来的手。
“陛下,臣说了臣无碍。”
被容暮躲开,楚御衡的手便死死拘在容暮的肩膀上,而他的神色已然变得不好看。
“阿暮,你当真要和朕生分?”
容暮伸出手来,左手轻轻搭在楚御衡的袖摆上,他那只手还沾染了墨绿色的药膏,薄薄一层包裹着他洁白的指腹,看上去软得很,力道全无。
他只轻轻的推去楚御衡的手,并未用力:“这不是生分,是臣要守君臣礼节。”
君臣礼节!
容暮短短几个字让楚御衡重新愤怒起来。
容暮每次都这样,生气时不说明缘由,还一副冷冰冰,毫不在意的模样对着他。
可这次是容暮受伤,连他受伤了,自己都不能关心一番?
楚御衡施加在虎口的力度慢慢加大,容暮平静的面容被打破,肩膀的痛楚连带起他胸口的疼痛,让他好看飞扬的眉梢微扬。
“陛下,请松手……”
容暮说话的力道极轻,但却极其刺耳。
楚御衡当下只想封住容暮的嘴,让这人最好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阿暮不让朕瞧,朕偏要瞧!”
但楚御衡施加了力的手却于一瞬间被卸去了所有力道。
不过一息时间,楚御衡的手腕被容暮牢牢扣住,楚御衡以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容暮擒拿他的手法。
容暮的手法的确很巧妙,楚御衡不是破不开。
只是他现在震惊上了头,丝毫没想着要避开容暮擒拿住他的手,反而目光灼灼,楚御衡如鹰一般的视线死死盯着容暮的双目。
“你同谁学来的?”
他捡到容暮时,容暮的身子就不好,被他仔细养着,绝然不会学了武去。
容暮没想到自己会对楚御衡出手,松下了手后,他揉揉已经疲软了的手臂经脉,那模样像是累极了。
他以为楚御衡会斥责他冒犯君上,却不料他问他同谁学的。
但他还未言语,面前这人手法极快,趁机剥开了他的外袍。
黎明时分燃烧殆尽的烛火烧焦了最后一点烛芯,但也无妨,外头天光大亮,亮到楚御衡只觉容暮的胸/膛白到刺眼,上头的淤伤黑到流墨。
楚御衡所有的怒火蓦然间熄了个干净。
他的指节还扯着眼前人的衣衫,眉间峰峦聚起,所有的关切一股脑涌向榻上带着伤的容暮。
“这伤谁弄得?!是不是华淮音对你动的手!”